☆、逃避忧心
“小姐?!”怜儿简直不敢相信温舒辰的话,本是将夹袄脱下披在小姐肩头的,震惊间夹袄已脱手滑落在地上。
温舒辰疲惫的拢了拢额前碎发,一路沉默着,直进了怜儿屋里。
看着小姐心事重重的坐在凳上,怜儿赶忙在柜里寻了件厚袍披在温舒辰肩头,顺势招呼着同院的丫鬟暖融融的烧了盆炭火,放在屋里给小姐取暖。
直到屋里下人退去,只余下怜儿和小姐两人时,怜儿终于还是耐不住开了口:“小姐,阿离姑娘许是又惹您不开心了,可您要是将阿离姑娘撵出府去,不是要她去送死么?”
温舒辰敛敛眉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却是没有开口接话。
“小姐…”怜儿有些焦急,跪下身子拉着小姐的手轻轻摇了摇,“小姐面皮薄,总也不忍说她,那阿离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可理喻之处,您只管遣了怜儿去管教她便是,冬冷寒天,您把阿离姑娘赶出去,又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境遇,您…该是知道后果的…”
“我可以为她另置一处宅院安歇。”温舒辰忍不住争辩着。
“没了您的庇佑,阿离姑娘如何安生休养?”怜儿一句句反问,倒是难住了温舒辰。
“怜儿,你到底是我的贴身人,还是阿离的?”温舒辰今天总觉着怜儿不对劲,便不满的发难起来。
“怜儿自然是小姐的怜儿,也不敢违逆小姐意思,可这一次小姐真的错看了阿离姑娘。”怜儿不忍,这话若是当真交代了下去,阿离姑娘怕是会比死都难受。
看着小姐似乎决心已定的模样,怜儿咬咬牙,起身去柜子里取了一个手帕包裹递在小姐手中。
温舒辰正不知是何物,将那手帕展开,见那手帕正中躺着一枚芙蓉暖玉,觉着眼熟,伸手将坠玉提起,正是遇到阿离时,赠与捕快的那块,可玉上的穗子却不是先前那条,月白的丝线才勾了一半,盘根错节,线缕细密,却没有将穗子结好。“这…不正是我的那条坠玉么?”
“正是小姐那条,阿离姑娘跑遍了整个昱州当铺才替小姐赎回来的。”怜儿回禀道:“是与怜儿一同出府那次,阿离姑娘央着怜儿,我们寻了许多家当铺也不见,最终寻回这坠玉时,穗子已经污了,以前,阿离姑娘每每有时间了便会来怜儿这里编上好久,却唯独编不出旧穗子那个样式。再后来,阿离姑娘便出不得院了,这女红就停了下来。”
抬眼看看温舒辰轻抚那坠玉的神情,怜儿便赶忙又添了几句:“小姐,不论如何,小姐气也好怨也好,求小姐别放弃阿离姑娘,她待小姐一片赤诚,一定会听您的话,一定不会辜负了您的苦心。”
屋外的寒风卷袭,稚离下意识抬手替温舒辰拢好被子,可这一摸,却扑了空,猛然坐起身,向身旁望去,只是床榻空空,不知何时温舒辰已出了小屋。正责备自己睡得毫无知觉,懊恼不已抬手重重揉了揉脑袋,便又听得屋外狂风大作。
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可天气却突然骤变,低头看见手中那段发带,稚离愣了愣,再抬头去看,外衫仍旧是自己叠好的模样,跑去衣柜查看披风也一件不少,这样急匆匆,舒辰是去了何处?
唯恐舒辰再出意外,稚离焦急之中抱了件披风,鞋也顾不得穿就朝门外冲去。她怕舒辰再出现什么意外,这些天出了那么多的波折,这温府早已算不上安全。可舒辰总也不让她心安,天这样寒,衣服也不披一件,那薄弱的身子骨哪里扛得住?
稚离逆着风在院里跑了一圈,也不见温舒辰的身影,便顺着环府的小径沿着各院依次寻去,自祭冬宴结束后,府中许多下人都提前告假归了家,问了些尚在府的下人,都摇摇头说不曾看小姐出来,没了办法,一时慌张,她只能去找怜儿求助。
当人急急的跑去怜儿所住的小院,正看见怜儿那屋里烛火通明,顾不得敲门,稚离喘着粗气撞进屋中。“怜儿!”
下话还没来得及说,已瞧见那暖意融洽的一屋人转头望了过来。温舒辰手中捧着药膏,对面正坐着今天被怜儿打过耳光的小婢女,而怜儿也正坐在温舒辰身旁端着拭帕服侍。
喘着粗气,稚离胡乱的抹了抹额间汗珠,双腿一软,人已贴着门滑了下去。
“阿离姑娘!”眼疾手快,离门最近的春棠已一把将滑脱的稚离拽住。
怜儿跟着急忙起身去扶,“怎么了?如何这般急急忙忙跑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唔?”稚离下意识抬眼望了望温舒辰,却望见那人也正敛着眉看向自己。
还未开口,门外便有人慌慌张张来寻怜儿,人还未进门,声已遥遥传了进来:“怜儿姐姐可在?阿离姑娘到处寻小姐不见,正急得到处寻人呢!”话音刚落,一小婢女也匆匆忙忙撞了进来,看见满屋子的人时,跟着一愣,“小…小姐…”婢女忙福了福礼,才扭头一望,被坐在地上的稚离下了一跳,“妈呀!”惊呼一声,那婢女已被身后门槛绊了出去。
众人被这一逗俱是掩着唇忍俊不禁,就连温舒辰也不忍抿了抿唇。
“阿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