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稚离环着温舒辰已将污浊的长衫脱了下去。架着温舒辰上榻休息,这一路蹒跚,温舒辰哪里还有什么端庄得体,素雅的套装松松垮垮挂在肩头,脚下的步子磕绊,才将温舒辰扶到榻边,松垮的襟口有一小物滑了出来。
温舒辰俯身去截,稚离猝不及防被压倒,“舒辰!”惊慌一声,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睁开眼,温舒辰的手臂正垫在脑后,另一只手也护在受伤的脊背之后。稚离抬眼望着温舒辰,那人迷离的眸子正含着酒气,沉醉的目光专注于眼前的少女,狼狈至极,可看着却尤如一头困兽,眉眼含霜,目光锐利,层层叠叠将稚离困在其间。
她不明白舒辰为何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眼神,冰冷而霸道,尤如巨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目光凝聚在自己唇上,盯了许久,只是渐渐的,那人身上危险的气息渐弱,人便贴在稚离的颈上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稚离咬牙将温舒辰扶了起来,那人此时正沉浸在睡梦之中,模样依旧是先前的那般柔弱无害。想起那个从温舒辰襟口掉出的小东西,稚离低头打望了过去。
是一个小锦盒,心生好奇,不知里边装的是什么要紧物件,引得温舒辰如此紧张,伸手去扳,不想温舒辰力量出奇的大,角着力道,人又不安稳起来。
真叫人头大,稚离赌气望了望温舒辰,再一次将她抱起,终于挪到了榻上。这一回,温舒辰死死的睡了过去,再没有动响,任由着稚离打水洗漱,更衣盖被都不曾醒来。
自己还是个重伤未愈的病者,如今照料起温舒辰,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终于将地上的狼藉擦拭干净,稚离已瘫在榻阶前,一动也不想动了。缓了许久,这才洗漱干净,回了小屋。
走到榻前,望了望正睡得香甜的温舒辰,稚离已拿了跌打油在温舒辰身旁坐下。
掀开被子,将温舒辰的裤腿挽起,膝盖上,乌青了大片,刚才替温舒辰换衣服时,便觉着裙上那抹灰甚是可疑,便挽起里裤看见了这片伤。此时看着心中一酸,那淤青似乎又肿了一圈,稚离忙将跌打油倒在掌心揉开,盖在温舒辰膝盖之上,缓缓揉动,见舒辰正睡得香甜,这才逐渐施加着力道,推那淤积的青肿。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一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稚离心中酸楚,伤了舒辰的膝盖,怕是几天都不得利索了,敛着眉,这怨气不由得又发了出来。
“阿离…”,衾间那人突然唤了声。
扭过头望了望,正看见温舒辰醉醒,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艰难的撑了撑身子,稚离不由得松了手上力道,“疼了?”
那人点点头,眸子里仍是浸着浓浓的酒气。
“是谁伤的你?”都说酒后吐真言,也不知是真是假,稚离却仍是想问问看。
“你过来…”温舒辰皱皱眉头,迷离的眸子心虚的眯了眯,蜷腿躲了躲。
稚离拿拭帕擦去温舒辰膝盖的上的跌打油,将裤腿放了下来,塞入被衾中,待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转身走到温舒辰身旁时,却看见那人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好一个调虎离山!稚离傻愣愣的杵在榻边,看着那人安心睡颜反应过来,又气又无奈,可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心疼。
哀叹一声,稚离无奈在温舒辰身边坐下,轻轻抚了抚她睡过的床榻,正暖,目光不由得又柔和下来。也就喝些酒,她才能安心睡上一觉。稚离敛着眸子,望见温舒辰正烧的通红的耳垂,心中隐痛,她定是被人欺负了,不然怎么会缩在自己怀里委屈连连的哭泣?她的生活太过压抑,就连哭都要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影响了身边之人。她的舒辰,好像永远也学不会依靠他人。
心烦意乱,稚离踢了鞋履,蜷在刚刚温舒辰睡过的榻边,枕着手臂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之中。盯了许久,鬼使神差间,她将温舒辰的发带扯散,捧着那发带护在怀里,才稍稍解了些相思之苦。
“舒辰,天下人都不懂你,可我疼你…”稚离攥紧那发带,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倦怠的时候总会有稚离守护,虽然稚离一直笨拙,可只要有她在,温舒辰就能喘息片刻。
☆、倾心一吻
身体是醉的,可心却通明,她不是喝不醉,只是她真的不敢放纵自己的醉意,将脸埋在被衾间,温舒辰才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可以喘息的角落。
身后,稚离靠了过来,伸手将自己的发带扯散,温舒辰的心紧张的跳了跳,她不是不想与稚离讲话,只是酒气上头,一见到稚离,心底纷扰的情绪就止不住倾泻而出。
温舒辰控制不住,所以在见到阿离时,她便已是依着她泣不成声,温舒辰害怕这样的自己,更害怕因为自己控制不住的倾诉会害了稚离。其实温舒辰一直都明白,只要她说,阿离便会去做,她若是告诉阿离她所面临的一切,阿离一定会不计后果的替她出头,所以她害怕了,闭上眼任由自己烂醉如泥,她宁愿睡去,也不愿面对阿离的质问。
而稚离,在替自己松开发带之后,就再也没了动作,她知道稚离一直都醒着,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