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今日贸然来访,本是为了解除一个误会。”鲁尤看着温舒辰被自己钳制的难以斡旋,洋洋得意端起酒盏小饮。“家父呢,素来与温家交好,可前些日子,却被jian人钻了空子,本是相安无事,天海各边,可突然间被人挑唆,这不,温舒辰你上奏告了我尊父,你说尊父冤是不冤?”说罢鲁尤将盏中酒尽数饮去,又来为温舒辰酌酒。
温舒辰冷笑,却也不想再惹他暴怒,“那兴许确实冤枉了鲁老爷子。”
气氛看似缓和,却是鲁尤又压着温舒辰饮过几盏,喝的太多太急,温舒辰已觉天旋地转,虽是强撑却也难以维持清醒。
而那鲁尤也中了酒气,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强撑着揉揉眼皮,看着这一桌的杯盘狼藉,心中便也觉喝的差不多了。
鲁尤冲着自己人招了招手,很快,有一男子走了上来,将两人间盘盏推开,从袖兜里抽出一张文书放在温舒辰面前。
眼前晕眩,密密麻麻的字令温舒辰烦躁异常,几次将文书推开,又被那男子执回。
“温舒辰,你也…你也说过尊父蒙冤,此乃陈情书…一封,只要你签了文书认账,自愿承认诬告之事,鲁…鲁某便不再追究。”鲁尤已醉的东倒西歪,可心里装着大事,也算强撑着几分理智。
温舒辰迷醉间轻蔑道的,“鲁大人您也太高看舒辰了吧?”随即,温舒辰将那文书推开,问道:“舒辰如今醉如烂泥,您却还要我签文书?鲁大人,我便是歪歪斜斜签了这文书,您就不怕我酒醒不认账么?”
这一问,倒是难住了鲁尤,昨夜里府中能出主意的谋臣门客全都被“稚离”行刺时杀尽了,熬了一夜,鲁尤绞尽脑汁想出这法子,自觉毫无纰漏,因而灌醉了温舒辰,正欲让她无法思考时签好这陈情书,为爹爹避罪。可被温舒辰这样一问,反而没了自信。鲁尤醉醺醺抬眼望向一旁手执陈情书的男子求助。
怎知那男子也是大老粗一个,哪里知道这些事?在鲁尤求助的望来时,狂摇了摇头,不知是该如何应对。
“老子让你签你就给老子签!说什么废话!”鲁尤怒冲冲吼了起来,事已至此,却可能到头来又是白忙活一场,这叫人如何舒坦?
温舒辰笑了笑,抬起被酒水浸shi的袖摆有些不适的皱皱眉头,可下一秒便又软了下去,靠在桌边,眼前已是天旋地转,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却唯有一颗心透亮。“若是签完便可以了事么?再不追究?”
“签…签了也不成!还有个条件!”鲁尤怒目圆瞪,挥了挥袖,“你知道老子这一趟来昱州,折了多少人马?”
温舒辰已无心试问。
“二百人!”鲁尤醉醺醺比划了两个指头,“老子损了二百Jing兵!”
“便是死了人,那鲁大人也该去问阎王才是,你问我要?我哪里懂得起死回生之道?”温舒辰嗤笑,转眼间便要倒在桌前。
“你少跟老子撂屁!”鲁尤一挥衣袖,在酒气熏天的嘴边比了“一”,接着开口道:“我就要一人!稚离,我只要那贱女偿命。”
“稚离?”温舒辰迷迷糊糊复了一句,便摇了摇头道:“不曾见。”
“你敢跟老子装糊涂!”昱州的知府事来信说稚离就藏在温舒辰府中,昨夜里那臭娘们也确实在昱州现了身,可直到现在,面前这女子还在扯谎,盛怒之下,鲁尤将桌子掀了翻,满地狼藉,惊的府中众人又缩作一团。
“她分明就躲在你府中,你说不曾见?她昨日还杀了老子许多门客,你却还在这装糊涂!温舒辰!你个丧家之犬,给脸不要脸?老子抬抬手指就能将你捻的粉碎!”说罢,鲁尤已将那陈情文书掷在地上,“给我签!老子要你跪下签!”
可温舒辰仍旧是一副醉意正浓的模样,因为坐不住的缘故,此时已被两名大汉架了起来。忽的殿外传来一声鸟鸣,温舒辰抬了抬唇角,“看来,你今日走不成了。”
见温舒辰还在嬉笑,鲁尤一怒,酒气便越发上头,只觉胸中怒火一烧,抽出腰间的威虎大刀横在温舒辰颈上。“臭婆娘!你以为你是谁?”
正怒,那女子忽然抬起头望了一眼,好似生了幻觉,那双眼清明澄澈,凌厉霸道,根本不像是醉酒之人,鲁尤愣了一瞬,那一眼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顺着目光寻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缩头缩脑的管家男丁推开半步。
“哎呦!你这目光倒是吓人!”只那一眼,鲁尤已感觉如临大敌,背后冷汗一激,酒反倒醒了几分。“还不给老子跪下!”说罢抬腿冲着温舒辰膝盖猛然一踹,若是换了寻常人早就该被踢翻在地了,而这女子却丝毫未动,反倒是自己,那一脚好似踢在石柱上一般,险些摇晃着把自己绊倒,心中隐怒,正要抬腿再踹。
“鲁大人好大的官威呐…”
突然,殿外传来一男子戏谑,声如洪钟,守在殿门口的兵卒们,只一瞬,就如同死rou一般被甩了进来,一直从大殿门口飞到了鲁尤身旁,才撞在壁上,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谁!哪个不长眼的!军督爷爷的人你也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