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塞。
他对吕易的感情很复杂,与其说是喜欢,干脆说是好奇。
只是好奇的程度深了,并不亚于喜欢。
“我乐于了解你的全部”和“我喜欢你”,有时候也分不出个高下。或许两者就是鸡和蛋的关系,不论孰先孰后,总归密不可分。
他总觉得那副书生面皮下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值得探讨。
比如,那厮怎么宁愿等半个小时电梯都不愿意走楼梯?还有上次逃命的时候,他怎么可以踹得跟头牛似的。
以及他那张木鱼脸,怎么能保持面无波澜?他不动声色地语出惊人时,心跳到底快了几度?
“我怀疑他肺上有个洞,那厮好像天生肺活量缺失。”
江兰戏谑道:“这怎么行?以后接吻晕过去了怎么办?”
“……”唐子豪觉得站在江兰面前,自己的流氓也不再那么流氓了。
正所谓,人外有人。一声大姐也不是随便叫的。唐子豪当年闯江湖的时候,江兰还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只是这个三好学生吃了兴奋剂,一股劲把车开到了他前面,短短期间把他经历的没经历的都经历了。
“他知道你的心思吗?”
唐子豪也犯难。
“一根筋,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我都说了我是一个天生的gay,他居然还问我对男人有没有感觉,这不是缺心眼吗?”
江兰在店里拣了位置坐下,鸳鸯锅的辣椒沸腾的汤里起伏。
满桌子的菜都备好了,他俩不消动手。
火锅店照常满员,服务员忙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不点地。空气中除了辣椒味就是辣椒味。
想必她妈老爹现在也没空管她。
江兰:“他挂电话的速度比我妈秒杀商品的手速还溜,我粗略计算了一下,我说话后,他只迟疑了0.1秒。”
“……大姐,你属秒表的吧?”
“嗨,要我说,他刚才肯定吃醋了。他对你有意思。真有意思。这玩意儿真有意思。”
唐子豪两眼放光:“你莫不是在逗我?”
“稳了,没错的。”
唐子豪仰面躺在椅子上。
他那只断手偏偏还是右手。
“可是他对我都爱理不理。那人什么都不想,一天老想着学习。女人他也没兴趣。”唐子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夹起了一个丸子:“嗯,这个味道还行。”
“小老弟,你还真他妈不入流。麻烦你降低姿态,别老是用天下唯我独尊的态度处事么?你老是用自然而然来定义别人的行为,能看出个屁。”
“大姐,虽在高位,但身不由己,我这老大也是当得万分憋屈的。”他的脸皱成了陈皮。
“去你的,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吕易他最近有什么异常么?比如说,突然对你好什么的。”
唐子豪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得出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结论:“没有。”
☆、扑倒前奏曲
“没有?”江兰吓了一跳:“那就吃饭。”
唐子豪恨不能马上晕死过去。
“大姐,你靠点谱行不?”
江兰把一块培根挑进嘴里,被烫得面部抽搐,含糊不清道:“老子谈过的恋爱比你吃的屎都多,老夫看来,你是没救了。等着孤独终老吧弟弟。”
“得嘞,那我可得谨记您老人家教诲。改日烧高香孝敬您?”
“去你的傻驴。”
吃得正欢,一颗红油趁锅里煮得起劲之时翻上了江兰的衣裙,唐子豪看到那张脸几乎是以二十赫兹的频率在隐忍和怒不可遏之间变换。
片刻,江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油渍在她的腰际形成一朵小花的形状。
她道:“我去拿点饮料。”
“哦。”
走得倒巧,她这一走,唐子豪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来。
他还以为是吕易,忙不迭三两下掏出来。屏幕上显示来电的是“妈”。
他嘴角一提,心道:还真是巧了。
“喂,妈呀。”
“诶,小豪。吃了没?在哪呢?”母亲的声音温柔且苍老。
“正在食堂吃呢。”
“哦。最近变天,自己记得加衣服。别感冒。”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卡里没钱了要告诉我,我给你打。”
“行吧,都行。”
唐子豪当然明白她不只是打过来嘘寒问暖的,当即道:“我爸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对面突然没了声,唐子豪也不想追问,他已经猜到答案了。
电话里传出了玻璃的碎裂声。
唐子豪:“他又在发疯扔酒瓶了?”
母亲仍是沉默。
“那几个酒瓶子都比他命值钱吧。那货就是天生欠收拾,他脸上那条疤好了没?好了我再划一道。”
母亲细若游丝的声音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