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
“是因为……月亮不高兴的时候就是弯的,高兴的时候就是圆的。”郑春晗笑盈盈地开口,揪一把韩文宣的脸蛋,“今天阿宣很乖,所以月亮很高兴, 就很圆。”
韩文宣近日脾气好了许多,被逗得“咯咯咯”地笑。
“来, 尝尝这道‘贵妃红’。”韩老夫人最宝贝就是孙子孙女, 见郑春晗对孙儿有耐心, 心里满意,亲自拿未用的筷子夹了一块点心给她。
韩老夫人、韩文宣、郑春晗、韩清茹几人是正经的主子,坐了一桌;刘姨娘、张玉莲两个都是韩怀远的屋里人,一起坐在另外一张矮几旁,即便如此,两人也有差别,刘姨娘坐的乃是绣墩,张玉莲却只有一个杌子。
张玉莲此前挨打之后就一直没出过园子,今儿还是借着中秋才得以出门一回,在场诸人除了韩清茹,在她眼里一个比一个刺眼,面上却还要装的老实本分。
韩清茹和杜衡的婚事已定,这些日子杜家上门来商议细节,屡次羞辱于她,传到扶云居里,韩清茹越发清减了些,被韩老夫人瞪了之后,越发柔弱无依,泫然欲泣。
张玉莲看的心口痛,恨不得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慰。
等韩老夫人和郑春晗笑停下来时,张玉莲扶着额头起身行礼,虚弱开口:“禀老夫人,夫人,奴婢有些头疼,怕过了病气给少爷,可否先行告退?”
刘姨娘惯是个温厚的人,张玉莲到底住在她院中,她放下手中筷子,“那我陪张妹妹一起回去。”
“不用,不用。”张玉莲连忙拒绝刘姨娘,“中秋佳节,不要为我扰了姐姐的兴致。”
“老夫人,要不让她回去吧?”郑春晗别有兴味地看张玉莲一眼,眼里戒备的眼神一闪而过。
韩老夫人本来就嫌张玉莲碍眼,只当张玉莲自个儿知趣,“嗯”了一声同意了。
银杏提着灯笼在旁,伺候着张玉莲往回走。
走到半道儿上,张玉莲忽然叫了一声“哎哟我的戒指呢”,然后往身上摸索几下。片刻后伸出右手,面有急色:“银杏,我戒指许是掉到放在老夫人院子里了,你赶紧回去帮我找一找。”
张玉莲平日里的确常戴着个戒指,现下那戒指不见了,指头上剩下一圈肤色不同的印子。银杏看了一眼,面色犹豫:“怕扰了老夫人和夫人……”
“你就去边上悄悄看一看,若是有就捡起来,若是没有,就和仙木堂的姑娘们一声,让她们帮我留意着。”张玉莲出主意道。
银杏虽得了韩老夫人吩咐,不许张玉莲做妖,但张玉莲这要求很正当,方法也合情合理,于是将灯笼给张玉莲,“那你先回吧。”
今夜月色皎皎,恍若明灯,银杏折身往仙木堂跑而去。
张玉莲脸上露出个冷笑,吹灭手中灯笼,拐入一旁的径,往前走了片刻,到了一座的佛堂前。韩老夫人以往只是在仙木堂念念经,但自从兰嬷嬷的事以后,便建了这佛堂,早晚独自一人进入佛堂里头作功课。
那一尊佛像被笼罩在雪亮的月华里,似笑非笑的眉眼像是悲悯又像是嘲讽,张玉莲有一瞬心虚,很快垂下头,去看那佛前供桌上的香炉。
香炉里的香灰不可随意丢弃,一般是满了之后,用虔诚、恭敬地心取出来,放置在人踩不到的地方。这佛堂因为刚建不久,里头的香灰还只有不到半炉。
张玉莲一笑,正合她的心意。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香囊,拉开香囊口的绳子,将里头的粉末一并倒入香炉中,取下头上簪子搅拌均匀。然后仔细地清楚了炉子周围的痕迹,双手合十和佛像告了声罪,“佛祖勿怪,要怪就怪老虔婆太欺负人。”
张玉莲自打入府以后就束手束脚,连个得用的丫头都没有,还好她早前就寻到了这东西,入府时槐树胡同里的下人收拾行礼,一并给捎进来了。虽不是为着韩老夫人,但用给她也不不算可惜。
末了,张玉莲回到原先和银杏分别地地方,重新点亮了灯笼,她前脚刚到,银杏后脚就回来,诧异道:“张大姐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熟悉园子里的路,晚上看不清,怕走岔了。”张玉莲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我那戒指找到了吗?”
“没有,明儿白天我再去看看。”银杏摇摇头,她见自己鞋底上沾着两根青草,借着夜色掩盖,悄悄在地上蹭掉。
张玉莲有些惊讶,她为了做得真一些,走的时候刻意将戒指掉在显眼的位置上的,怎会寻不到?转念一想,或许被哪个伺候的丫头悄悄贪了也未可知。
因为刚办成了事,有着一点想要遮掩的心态,张玉莲没有纠结戒指,和银杏一同回了屋子。
张玉莲心里想着事情,埋头进院门,和一个人迎面撞上,不由得吃痛叫出声:“哎哟!”
继而抬起头,看到撞她的是仙木堂的丫头银霜,银霜似乎楞了一下,“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话却是对着银杏的。
银杏和她对视一眼,忙道:“张大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