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一直努力开发的新客户总是前期吃吃喝喝玩闹一通就没了下文,邵鹏倒是心大得很,屡战屡败还能屡败屡战,信心不减,工作方式和方向保持不变。
足智多谋的陈副经理更是点子频出,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几个毛绒人偶装,胸前背后贴上他们公司的标识,九月天,让员工们穿上,站在写字楼门口分发宣传他们公司的广告传单。美其名曰,写字楼里这么多公司,都是潜在客户,何不趁着金九银十的好日子,开发一下。
立意或许是好的,但是显然Cao作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娇弱如金丽倩的,当天就中暑了。有员工提出能不能找几个兼职的玩偶人,陈副经理不乐意了,直接怼回去说:“找兼职的不用花钱啊?你们在公司里闲着也是闲着,公司白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就不会不好意思?”
牛念只觉得已经热得不会不好意思了,也顾不得形象,找了棵树荫站了会儿,朝门口看了一圈,又掏出手机。
仝年最后的留言还是俩人约好吃饭那天,解释自己迟到原因的文字,一个一个字,工工整整,连标点符号都透着郑重。
牛念那天在食堂偶然听见她爸跟她妈吵架,心情乱得很,当时没回,过后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那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翻了翻仝年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条还是上个月一场医疗器械讲座现场的照片,地点定位在外地。如果不是还能看见他更新,牛念以为对方把自己拉黑了。
该不该跟他说点什么?牛念抬头,又往路边看了一眼,最近一直没看到仝年的车,也不知他忙不忙。
这时,穿着超短裙,带着大墨镜,撑着遮阳伞的陈副经理在不远处喊:“小牛?牛念?快过来,别偷懒了。”
牛念费力地把手机塞回玩偶服的口袋里,摇摇晃晃地朝陈副经理走去。
牛念刚转身走开,仝年边打电话边拐进写字楼,他对着手机说:“周末就可以把车取回来了。嗯,车撞了可以修,人没受伤就是好事,你们也确实太累了,我帮你招个助手吧,你有没有人选推荐?”
说着话,仝年眼角余光朝门口扫了一眼,他一楞,看见好几个大玩偶围住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仝年抹了抹额角的汗,又瞅了瞅当空的大太阳,由衷感叹道:“干什么都不容易,这种温度还要扮玩偶。”
他摇摇头,上楼回公司去了。
☆、29
一连两天,天天穿着玩偶装站在楼下发宣传单,九月的M城,酷暑难耐,陈副经理跑到一楼的咖啡店,吹冷气喝冰饮,隔着玻璃窗监督员工们干活。
牛念昏头胀脑地发着传单,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停下来,费力掏手机,她可不希望在这种状态下接听客户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代表牛超群号码的“爸爸”两个字,牛念有点发愣,心里百转千回,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了。
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不过没叫爸爸,就听牛超群说:“你在干什么呢?怎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牛念说,“上班。”
现在是算上班吧?
牛超群停顿了一下,口气缓和了些,问道:“最近忙吗?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牛念没说话。
牛超群又说:“你别凡事听你妈胡说,也别觉得就你妈对你好,人心隔肚皮。”
牛念想起那天在第一医院食堂里,隔着屏风父母的争吵,吵她小时候,谁都不愿意抚养她的事,又想起发烧的夜里,郑学敏端着水杯,坐在她床边守着她的情景。
牛念突然问:“你是想要钱吧?”
牛超群没有否认,双方都陷入沉默。
果然只有利益的驱使才能让牛超群主动给她打电话。牛念觉得很失望,也很泄气,过去的二十七年里,自己一直执着地想抓紧的亲情竟是像钱一样凉薄的东西,靠钱来维持,就像付费才能看的电视剧,可即使在阖家欢乐的戏码里,付了费的自己却依然是个配角,陪着人家阖家欢乐而已。
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到自己的愚蠢,或许一门心思想留住父爱的自己在父亲一家人眼里像个小丑一样吧。
这一瞬间牛念就释然了,被困在虚无羁绊中的二十七年不过是自己神经质的执着罢了。这一刻牛念甚至恶意地想,如果牛超群不再打电话给她,不再搅扰她的生活中,她愿意为此付钱。
耳边却听牛超群说:“念念啊,爸爸也会想你的。”
牛念心猛地一沉,眼泪往上涌,她忍了一下,问道:“就像一直绕在脚边碍事的小猫小狗,突然不见了也会想去找找吗?”
“哎,你这个孩子,怎么会这样想,”牛超群说,“你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了啊?”
牛念说:“我妈什么都没说……”
刚说完这句,牛念耳边便传来陈副经理尖锐的吼叫声:“牛念,你干什么呐?”
大概是因为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听筒里牛超群问:“你说什么?”
牛念扭头看向陈副经理,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