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张一张慢慢积攒下来的。
牛念从未从牛超群手里拿到过这么多钱,瞬间有一种还是亲爸好的想法。
☆、28
段宏不仅来看牛念,还塞给她一包钱,得有好几万。牛念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或者说,她从来也没存下这么多钱,她从来都是给别人钱那个。
不过牛念还是把腰包推还给段宏。她听高志强提起过,段宏的日子过得不太好,现在看看也确实,如今这穷的富的,连她妈郑学敏都用手机付款买菜,段宏还随身带这么多钱,看着还都是一张一张攒下的,牛念猜,这些大概是他能拿出来的所有财产了。想来一个富二代的老公只能拿出这么点钱,也是够惨的了。
段宏说:“你别嫌少。我,我只有这么多了。”
果然猜中了。牛念也愁,她账户里那点存款,想贴补她亲爸爸,还真有点困难。
段宏似乎看出来牛念在想什么,忙把腰包塞进她怀里,并说:“我们家情况不太一样,我平常花销足够的,只是能支配的现金有限。”
牛念明白了,白富美家好吃好喝好照看,但是不许他碰钱,他表面上是个风光的富家女婿,其实人家心里防着他,没把他当家人。
看牛念还想推拒,段宏突然就伤感了,说道:“你都这么大了,爸爸都没照顾过你。别人的爸爸从商的,当官的,多少都能给子女铺条路,可爸爸是个没用的爸爸,连自己都养不活,能看顾你的地方更少。而且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跟你见面,爸爸一直想你,以前不知道你还活着,只是偶尔想想如果你还在会是怎样的光景。现在见到你了,以后肯定会更加想你。可是他们,我老婆他们家,要是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不会再让我见你,说不定连我都会被扫地出门。我……”
段宏流着泪说:“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弥补良心的愧疚,同时也填补内心的缺憾。倾尽所有赎罪,也花钱买一份亲缘。找回断失的亲人,也可能是最后的见面。
男人很欣慰,又很难过,既觉得自己当年总算没作孽,又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家人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想对她好一点,又想以后可能不能再见面,脑子乱得很,急得直哭。
牛念看着眼前感情丰沛脆弱的男人,想着,他这辈子大概也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相恋的女朋友怀孕生子,大概就是他面对过的最大的事了。模样好、性格好,即使一无所有,也会有人拣回去当宝。虽然他说他的家庭看管他很严,但是她想,他现在的妻子一定很爱他,才能把他呵护得不见风雨的样子。
牛念捧起腰包示意了一下,说:“我收下,你别哭了。”
段宏点点头,抹着眼睛说:“女儿,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牛念摇头说:“不会的。”
段宏又说:“女儿,我还想听你叫我声爸爸。”
牛念说:“爸爸。”
段宏嘴上说着想跟牛念多待一会儿,却总在看表。不知怎么的,牛念就想起她上中学那会儿,念的是普通校,课业压力不重,总有些放学没事儿干的男生跟着她,郑学敏就要求她放学立即回家,锁好门在家里呆着不许出去。后来她不胜其烦,想了个办法,把齐眉穗儿留长了,遮住大半张脸的程度,走路总低着头,情况才好了些。那个时候的她就这样,到了快放学的时间总是下意识不停看表,只想快点回家。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郑学敏作为母亲会担心是正常的,段宏都四十大几的人了,家里对他的看管还这么严格,又或者,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看管,甚至连忤逆它的心都没有,就像画地为牢。
牛念把她爸送上南去的火车,她想,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大概也会登上同一列火车,到段宏生活的城市去看看,寻找他经营的那家年年赔钱的画廊,在不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看他忙碌,看他出神,不去打搅。
想想就够伤感的。
抱着这种伤感的心情回了家,进门就发现有客人在。
他们家并不经常来客人,上一个经常来的还是那个叫于英雄的老头儿,郑学敏跳广场舞认识的。郑学敏挺喜欢他的,他挺喜欢郑学敏她们家房子的。
牛念进门就听见一个中老年男性的声音说:“呦,你家姑娘回来了。”
这个人的声音很稳健,不像于英雄那样不着四六,也不像牛超群那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有时候你问他意见,他就是不说,急死你。
今天这个老头儿看上去挺Jing神的,衣着得体,笑容可掬的样子也让人看了舒服,不像于英雄那么猥琐,也不像牛超群那般木讷。
郑学敏朝牛念介绍说:“这是你沈叔,住隔壁楼门的。”
“您好。”牛念先出声打招呼。
“你好。”老头儿站起身,说,“我姓沈,沈钟,钟表的钟。你妈妈常常说起你。”
牛念并不相信她妈会经常说起她,那实在不是郑学敏的风格,不过人家这么说,她也就说:“我妈也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