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已不见了二人身影。
抱琴从后赶上来,只见柔嘉怔怔地坐在马上,口中喃喃道:“明远哥哥怎么了?”
抱琴心头也泛起疑云,虽觉太过匪夷所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公主,这位薛先生,今年多大了?”
“好象有二十五岁了。”
抱琴顿时释然,安慰道:“公主,驸马定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要与薛阁主商量,说不定还关系到《寰宇志》,陛下好象十分看重这个。”
柔嘉怏怏不乐,难道,在明远哥哥的心中,那《寰宇志》比自己还重要不成?
薛蘅打马在山路上疾驰,只觉得口中发苦,心中阵阵酸痛,她听见后面谢朗的呼喊声,她想用力抽打马匹,好远远地逃开,偏偏不知为何双手颤抖,怎么也使不上力,她只好用力夹紧马肚,却发现连腿也酸软无力。
很快谢朗从后面赶上,他伸手夺过薛蘅的马缰,顺势一勒,把薛蘅的马头勒住。
他挡在她马前,急促地呼吸着,问道:“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什么要紧的事?”
薛蘅用力咬着嘴唇,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谢朗凝视着她,道:“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薛蘅竭力平息了一下心神,勉强笑笑,道:“我有点不舒服。”
谢朗一听,只道她内伤又发作,急道:“哪里不舒服了?我看看。”说着,便伸手过来要把她的脉门。
薛蘅往后一缩,躲开了他的手,道:“没事 ,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你、你快回去吧,别让公主担心。“
谢朗急了,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你要回家我就陪你回去。”说完便要牵薛蘅的马。
薛蘅拉住马缰,轻声道:“你回去陪公主吧,不要管我了。”
谢朗有点生气,赌气道:“我是来陪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薛蘅垂下眼帘轻声说:“别耍孩子脾气。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应该去看看她的。她、她才是你的未婚妻。”
谢朗一下子怔住,他抬起眼睛,定定地望着薛蘅,薛蘅也定定地凝望着他。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两人静静地对望着,细雨渐渐沾shi了两人的头发,衣襟,他们却浑然不觉。
薛蘅看到谢朗的眼睛里渐渐涌起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是惶惑、了然、震惊、欢喜……他的眼睛一刹那变得无比清澈,坚定而温柔。
薛蘅感到一阵恐慌从心头袭上,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看到谢朗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要开口说什么。她一个激灵,劈手夺过缰绳,狠狠地一抽马肚,白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去。只剩下谢朗一人一马怔怔地立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地伫立。
四七、梧桐望月映幽窗
薛蘅飞马驰回谢府,大步走进秋梧院,跑进自己房间,正待将房门紧紧关上,忽听薛忱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三妹,你来一下。”
薛蘅默然片刻,将被雨打shi的鬓发稍作整理,才跨出房门,轻声道:“二哥,什么事?”
薛忱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沾了草屑泥渍鞋子上稍作停留,口中似是随意道:“三妹,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好。”
薛蘅心中一凛,薛忱似浑然不觉地说了下去,“京城的天气实在是闷热,热得我睡不着。”
“嗯,涑阳的夏天,比孤山闷热多了。”薛蘅勉强微笑。
“是啊。”薛忱拖长了声音,道:“三妹,你和明远……”
薛蘅正待上来推轮椅,听到此话,心头一震,脚下微微一滞。薛忱停了须臾,才又说了下去,“……也算圆满完成了陛下交予的任务,这京城……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又是住在别人家里,诸事不方便。若没有其它的事情,咱们……还是早点回孤山吧。”
薛蘅走到他身后,双手缓缓地按上轮椅的靠背,道:“好,明天寰宇院正式成立,陛下命我主持典礼,等典礼完毕,我就去向陛下请辞。”
薛忱望着被细雨洇shi的石阶,叹了口气,悠悠道:“出来久了,还真是想阿定那小子。京城再好,也比不上孤山,那里,才是咱们的家。”
“是啊,那里,才是咱们的家。”薛蘅恍恍惚惚地接口。她正要推薛忱回房,忽见太nainai房中的大丫头墨书走了过来,笑道:“薛阁主,太nainai请您过去一趟。”
太nainai正眯着眼看一副画,丫环进来禀报薛阁主请到,她连声道:“快请快请!”
薛蘅一踏进门槛,太nainai便向她招手,和蔼地笑道:“薛先生快来,帮我鉴定一下,我这眼睛有点花,看不清楚。”
“这是……”薛蘅忙趋近细看,片刻后,不觉动容,道:“这是段夫人的墨宝。”
“确是段夫人的真迹?”太nainai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正是。太nainai,您看,这竹子的枝叶乃是用圆劲浅条双勾,还用了书法八法来画出疏篁,运笔简洁有力,可说是开一代画风之先河;这寿山石,是用浓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