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建府立制后,一直都很忙,她只得忍住羞涩,去求陆元贞。陆元贞沉默了许久,禁不住她的央求,答应帮她传信。可是,竟连陆元贞也没有见到谢朗。
再等数日,又传来了谢朗夜游翠湖的风闻。
抱琴见柔嘉每夜枯坐在窗前,托腮落泪,人也日渐消瘦,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去了一趟谢府,虽然也没能见到谢朗,好歹将柔嘉的亲笔信交给了小武子。
对抱琴而言,柔嘉虽然贵为公主,却象自己的亲妹子一般,且这个妹子是世间最娇嫩美丽的那朵花,需要世间最温柔的爱惜和呵护。柔嘉放下公主之尊,约谢朗在柳亭见面,谢朗不但不赴约,让公主在柳亭苦等了一夜,好不容易截着他了,他竟是一句“等我有什么事吗”!
哪有半点未婚夫妻之间的柔情蜜意,分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二愣子!
眼见这二人一个含情脉脉、欲说还休,另一个却神色迷茫、不解风情,抱琴终于忍不住,大声道:“驸马爷,公主她等了你一个晚上!”
四六、空翠shi人衣
薛蘅在后面也已经看清来者是柔嘉公主,当抱琴一声“驸马爷”喝出,她的手猛然一紧,骏马便长嘶一声,停在谢朗马后数步处。
谢朗也觉这声“驸马爷”格外刺耳,他从小与柔嘉一处长大,心中本无男女之念,言笑不禁,但自从与她定亲后,反倒觉得不自然起来,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他是能躲则躲,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如今薛蘅在身边,却又凭空跑了一个与自己有了婚约的秦姝出来,饶是他自来阔朗豪爽,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刻意压下这陌生的称呼带来的不自在,尴尬地问道:“为什么等我一个晚上?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柔嘉本满面娇红,如同春雨后凝了水珠的花瓣一般,听到谢朗这句话,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抱琴却是心思缜密之人,听出不对,忙问道:“小武子没将信交给驸马爷吗?”
“什么信?”谢朗愕然。
柔嘉又一下子欢喜起来,整个晚上的患得患失、愁兮怅兮如烟云般消散,脸上又泛红晕,柔声道:“明远哥哥,你别责怪小武子,我、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哦。”谢朗见柔嘉的绣花宫鞋被露水打shi,忙道:“柔嘉,你出来一个晚上了,快点回宫去吧,免得皇后娘娘担忧。乖,听话。”
柔嘉自会走路起,就跟在平王及谢朗等一干少年身后,象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她幼时,谢朗等人要去调皮捣蛋,嫌她碍事,就会这样将柔嘉哄开。此时,谢朗便不自觉地将以前哄她的语气带了出来。
薛蘅攥着马缰的手,关节渐渐泛白。
这番话听在柔嘉耳中,却满是关切之意,也更显亲密。她一颗心喜得飘飘悠悠,此刻,她能多看谢朗一眼都是好的,又怎舍得立刻回宫?可若不听明远哥哥的话回宫,他是否会不欢喜?
这般忧切一番,她总算看到了谢朗身后的薛蘅,想起小柱子说谢朗正是和薛阁主一起出城办事,喜得打马近来,道:“这位可是薛先生?”
薛蘅虽曾数次进宫,可一直未与柔嘉正式会见,听到她这声“薛先生”唤出,忙轻声道:“天清阁薛蘅,见过公主。”说罢,就欲下马见礼。
柔嘉忙连声道:“不用见礼,不用见礼!父皇都称您一声‘先生’,您又是明远哥哥的师叔,就如同柔嘉的长辈一般。柔嘉还要多谢您对明远哥哥的救命之恩。”
薛蘅一时无语对答,她望了望谢朗的眼眸,此刻,那明亮的眼眸中,似乎也充满了迷茫和歉意。
柔嘉又向谢朗笑道:“明远哥哥,皇兄说你和薛先生护书之路甚是艰险,我想听一听。”
“也没甚艰险。”谢朗嘿嘿笑了笑,道:“反而挺好玩的。”
“那我更要听了。皇兄太忙,只会搪塞我,说他也不甚清楚,明远哥哥,你就说给我听吧。”
谢朗不忍拂了她的意,随口道:“好吧,我先将你送回宫,咱们边走边说。”
柔嘉大喜,驱马到他身边,仰头娇笑:“走吧。”
晨曦渐浓,谢朗与柔嘉并驾齐驱,抱琴欣慰地看着,笑了笑,打马跟上。薛蘅也默然慢慢跟上。
谢朗拣一路上的事情约略说了说,自然隐去了双臂受伤一节。柔嘉却听皇帝说过他受了伤,等他话音一停,便问,“明远哥哥,你不是受了伤吗?伤在何处?要不要紧?”
谢朗只得道:“没什么,只是左臂上挨了一箭。”
柔嘉一听,便在马上倾身过来,将谢朗的衣袖往上捋,看到他手臂上那个骇人的箭疤,后怕得直拍胸口,呼道:“好险!”她更是暗自下了决心,成婚后,无论如何都得去求父皇,将明远哥哥调去兵部,不能让他再上前线。
谢朗眼角瞥见薛蘅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莫名地一慌,急忙将手抽了回来,道:“这算什么伤,大惊小怪的。”
柔嘉羞涩地一笑,道:“这倒是。小时候,我不听你的话,去爬树,结果从树上摔下来,你为了接住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