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遂召亲近的王公贵子以及女眷们入宫宴饮。
参与宴饮的有圣上的儿子、儿媳们,以及世家贵子贵女,荆词自然在列。
皇宫,太ye池旁。
百花争艳,郎君们风度翩翩,娘子们华艺美裙、冰肌玉骨。
“太子,这就是你前些日子收入东宫的杨良媛?”圣上指了指李隆基身旁的杨薇娍道。
李隆基作揖回应,“回父皇,这就是孩儿前些日子收入东宫的杨良媛,杨家三娘。”
杨薇娍起身向圣上行礼,“薇娍见过父皇。”
圣上点点头,“嗯,气质如兰,不错。”
李隆基此番入宫只带了太子妃和新纳的良媛杨薇娍,他本无意带杨薇娍,但她乃新收入东宫的女子,如若不带她入宫,怕遭人非议。如今太平公主的党羽对他这个太子之位可谓虎视眈眈,他亦是如履薄冰,半点差错都不敢出。
席间,他有意几次直视荆词,荆词皆避开他的眼神。三番五次皆是如此,最终,他不想再难为她,索性不再看她。
不知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崔元意的座位与崔琞相邻,如此的话,整个宴饮下来他们不说话就不正常了。
“阿胜兄长,听闻你也喜欢打马球,待天气再暖一些,咱们一起去打马球如何?”崔元意侧头对崔琞说。
“得了吧,你阿胜兄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打马球。”崔琞另一边的是李隆范,他一副正经地抢嘴道,“不过表兄在外面经营了一个马球场,下回我同你一起去啊。”
面对突然接话的李隆范,崔元意假装垂眸饮茶,不理会他。
素来高调的李隆范哪甘心被人忽视,不满地大声嚷嚷,“哎,按理说我也是你兄长好不好,咱们儿时也见过、玩耍过,你怎能厚此薄彼?”
崔元意自知有些无礼了,便道:“阿范兄长胡说什么呢,元意与您一同去就是了。”
“哈哈,你们不说朕都忘了,你们几个孩子小时候还一起玩耍过呢。”圣上笑呵呵地瞧着自己的儿子、外甥和爱妃母家的侄女。
崔贵妃当即露出祥和的笑,开玩笑似地道:“可不是嘛,阿胜那时还嚷嚷着长大了要娶元意呢,这莽小子,也不看看人家姑娘乐不乐意……”她随即看向崔元意,柔声问,“元意啊,阿胜娶你,你愿意吗?”
崔元意面色一红,立马垂下头,娇嗔道:“娘娘就别打趣元意了,您知道愿意经不起玩笑……”
崔贵妃见她这般反应,心里不觉一乐,“哈哈哈,这就是愿意的意思喽,圣人,倒不如您今日就……”
“姨母!”崔琞适时出声打断崔贵妃即将说出口的话。
崔元意原本垂下的脑袋,当即抬起来,眼睁睁看着崔琞,一脸不解。
“元意是阿胜儿时的至交好友,是阿胜很珍惜的故友,我很珍惜我同元意的友情。姨母,阿胜今日想正式向您介绍一个人,”崔琞的视线越过崔元意,落在她旁边的荆词身上,“杨家四娘,杨荆词,实不相瞒,阿胜已倾慕……”
“好了!”这一回,轮到崔贵妃打断他,她语气淡淡,“说着你同元意的友情怎么又扯到旁人身上去了,反正你这孩子从小叫你往东你偏要往西,得了得了,姨母不管你了。你啊,也别给我惹不快。”
崔贵妃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崔琞不得不闭嘴,不再谈他与荆词之事。
在座之人何等聪明,心里早明了崔贵妃和崔琞没说出的话是什么。
崔元意的脸色不甚好,倒不是她有多稀罕这个多年未见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而是当众被拒婚,使她这个出自书香门第、自小家教严明的女子下不来台面,羞愧不已。
此时,宫女们一一端上一叠红艳艳的水果。每个如拇指大小,由许多细小饱满的颗粒组成。
“这是桑葚?”李隆范咦了一声,接着若无其事地看向崔元意,“元意,这不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吗?”
崔元意看着端上来的东西,不觉间产生了些食欲,听李隆范突然如此道,不禁讶异,“你竟然还记得?”
“自然记得,小时候我和表兄回外祖母家,咱们仨去采桑葚,我抱着你摘上面红透了的,结果我一下没抱紧,害你摔了个大跟头,撞了好大一个包呢。”李隆范笑着说。
崔贵妃道:“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岂敢告诉母妃您啊,要是说了您还不得揍我,幸好元意乖巧善良,我让她莫说给她娘听,她就真的没说。”李隆范说到此,不禁沾沾自喜。
“哈哈——想不到这几个孩子小时候还有这么一段,”圣人闻得此事,不禁感慨,“孩童时的情谊可贵啊,如今你们再次重逢,真难得。”
圣上说着便分别打量了李隆范和崔元意一眼,自己的儿子玉树临风,崔家女儿如花似玉,遂念头一转,“依朕看,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再次重逢,实在是有缘,倒不如……”圣上特意停顿了一会儿,见两个当事人未说话,遂继续道:“倒不如朕为你们赐婚,喜结良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