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
荆词闻言,抿了抿唇,“在想崔元意。”
“我姨母如愿了,现在她可是她的亲儿媳呢。”崔琞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盘腿坐在案前的荆词身子前倾,靠近了些,目不转睛地看着崔琞,“是因为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你才不娶她吗?如若长大后你先遇到的是她,不是我,那你会喜欢上她吧?”她忍不住把心里话问出来。
崔琞把一碗盛好的牛ru放在她面前,尔后不自觉地起身,转身看向水榭外的滔滔江水,不禁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他方开口道:“这是个难题。”
仍旧坐在案前的荆词心里一颤,心里有些异样的滋味升起。
“不过,幸好我先遇到的是你。”他又道。
“怎么说?”荆词亦起身,走到他身边,微微扬头看着身侧之人。
“如若长大后我先遇到的是她,我还真不确定会不会与她再续前缘。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先同她在一起,后来又遇到你,与你发展到了像如今这种非你不可的局面之时,我想……我定会辜负她。如此一来,我便成了忘恩负义之人。情与义之间,真的会把人逼疯。”崔琞转头看着她,与之四目对视。
听他如此道,荆词顿时有些懵懵然。
崔琞俊朗的面容却浮现笑意,不禁伸手把她揽入怀里,满目深情,“真的好感谢上苍,让我先遇到了你。”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老天让他吃那么多苦,就是为了后面遇一个荆词。
一对璧人临江依偎,彼此的心终于又渐渐靠近。
“你方才在想什么?”荆词轻轻道。
“我在想……”说起方才,崔琞的语气不觉沉了几分,“如何让姨母接受你。”
谈及这些,荆词蓦地抬头,语气甚为无辜,“我也是无奈,你帮我想想,我究竟是哪里惹崔贵妃不痛快了?”
“并没有。”
“哦难道是……因着三姐代嫁的事?”最近的一件事,就是这个了。
崔琞把她的头揽回怀中,“别想那么多,不是因为你,是姨母自己的问题。”
如若旁人家遇到荆词这样的儿媳,开心还来不及,样貌家世智慧性子哪一样没有,可惜……崔贵妃不喜欢。
崔琞自小逝母,父亲转身进太平公主府成了驸马,儿时那几年,都是崔贵妃冒着触怒武后的风险悄悄把他接到自己身边亲自照料。自己亲妹妹的遗孤,崔贵妃自然护得紧,对外甥崔琞花费的心思可谓胜过自己的亲儿李隆范万千。
稍大一些,崔琞再不便与那时的相王一家住在一起,遂搬回武府独自居住,由婢仆们照料。后来,才有了外出经商的事。
由此可见,崔贵妃在崔琞心中的分量,不是母,胜过母。他选择生命中的女子,不得不尊重她的意见。
“即便姨母再不喜欢你,我也不会退让,我们一起努力,可好?”
“嗯!”
日渐西斜,老奴做了晚膳,过问主子是否留下来用膳。
恰巧荆词嘟嚷饿了,崔琞看着她宠溺地道传膳。
相比崔宅,终苑的膳食不算丰盛,但两个人,三菜一汤已足够。
外面通红的日头已滑落大半至江水那边,晚霞侵染了大片天,映射进终苑,笼罩了大半个食案和案前相向而坐的璧人。
一个水榭,一张食案,一对璧人,三俩饭菜,俩人偶尔含笑相视,倒真是美极。
…………
过不了多久,长安城便星星点点亮起万家灯火。
二人一骑,缓缓向城内的府宅行去。
男子宽大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却一同裹住了怀里的人儿,抵挡春夜寒凉。
“我很喜欢临江河的屋子,咱们以后一定要靠水而居。”在他怀里的荆词道。
“那咱们以后就住终苑好不好?”
荆词摇摇头,“我不喜欢这里,咱们离开长安吧?”
“回洛阳?”他征求她的意见,他明白洛阳于她的意义。
“我也不想回洛阳,”荆词歪着头道,“我就想远离皇宫贵族,去有山有水的地方,有邻里,有人情,有一望无际的树和花。”
“真美。”身后的崔琞笑着轻轻说。
…………
李隆范和崔元意的婚礼举行得很快。
李隆范早被封为岐王,有自己的府邸,崔元意与他乃圣上赐婚,场面自然不同凡响。
婚礼当日,圣上皆驾临岐王府观礼。其余亲王、大臣、女眷皆到场,太子妃卧病,故而太子带了良娣董知和刚进门的良媛杨薇娍赴宴。
宴席上,上座除了圣上、崔贵妃外,还有一个位份高贵之人。此乃圣上前不久刚册封的另一个贵妃,豆卢氏。豆卢氏十五岁嫁给圣上,一直无所出,一心一意照顾年幼的太子,将太子一手带大,遂与太子甚为亲厚。
此次太子带来的内眷只有杨薇娍和董知,这两个人一个是直接嫁到潞州,另一个是前不久刚入东宫,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