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驭马离去的荆词突然勒住马,转身盯着她,“你说谁赠给你的?”
“钱之语钱小娘子。对了,听闻你与她交好,那么你也认识她。”
“这不可能!我的那支才是之语送的。”
崔元意一副真诚,娓娓道来,“我记得之语说过这是在罗家铺子买的,罗家铺子的朱钗都有一个特点,每只朱钗后面会镌刻上顾客的姓氏。我这支上面刻着‘崔’,如此说来你那支定是刻着‘杨’,如若不信,杨四娘大可仔细瞧瞧你现在手上这支。”
荆词闻言,当即将手中的朱钗反过来细看,果真,在极其不起眼处镌刻着小小的一个“崔”字。
终于明白真相的荆词些微尴尬,她遂下马,伸手将朱钗还给崔元意,“抱歉,是我弄错了。”
崔元意一脸和善,笑着接过朱钗,“不碍事,误会弄清楚了就好。”
荆词懒得多说,更是瞧都不瞧旁边的崔琞一眼,转身便跨上马,扬鞭而去,“驾——驾——”
“阿胜兄长……”一脸无辜的崔元意看向身旁的崔琞,正欲说些什么,岂料,崔琞几乎同一时间跨上马,追随前方策马扬鞭之人而去……
留下崔元意一脸错愕。
皇城内的暮鼓已响,街上空阔无人。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快速奔跑在街道上。
“荆词——”身后的崔琞大声叫她。
前面的女子不但不回头,反而驭得更快……
后面男子骑的良马较为高大,离前面的人越来越近,加之他的骑术甚好,不一会儿便追了上前。
“荆词,停下来……”他与她并驾齐驱,转头对她道,眉眼中泛起丝丝焦急。
她哪会理他,直视前方,“驾——”
…………
一直到杨府门口,她终于停下来,跳下马,大步走向府内。
崔琞上前一把拉住她,她自是欲甩开,手却被他抓得稳稳当当。
“放手。”荆词冷冷道。
“你愿意听我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吗?”他凝视着她道。
荆词冷哼,“既然是小时候的事,何必同我说,找你的青梅竹马去啊。”
“对不起,”崔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她微微发颤的身子,他的心不由愈发难受,好一会儿,待她平静下来,他才柔声道:“对不起,我今日不该情难自控,只是她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阿胜兄长,我真的非常讨厌今日的你!”她抬头怒瞪着他。
“嗯,我也很讨厌今日的我!”他亦看着她,眼神尽是包容和宠溺,“我该紧握着你的手,时时刻刻牢记,我如今不是一个人了!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武胜。”
大概他的眼神和怀抱非常真挚炽烈,她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被他融化,“那你现在记牢,不准再见个什么旧人就失了神。”
崔琞轻笑,重重点头,“嗯,我记住了!”
…………
最终,荆词自然没有入府,而是在崔琞的一再鼓动下,随之一同悠悠走向坊内的一家馄饨铺。
坊门已关闭,日落后皆是各坊内之间的热闹。
两碗热馄饨上桌,二人皆不甚有食欲。
“掌柜的,上一壶酒。”荆词对店主道。
“好咧。”
不时,店主端了一壶酒和两只杯子过来。
素来不喜荆词喝酒的崔琞,今日却主动为荆词倒酒。
“儿时,我阿娘不受母家待见。我第一次跟随阿娘回外祖母家,便受到其他孩子们的排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元意,她是崔氏家族其他支系的孩子,她靠在她的阿娘身边,非常乖巧伶俐,她阿娘让她同我玩,她便走过来同我玩。”
“后来呢?”荆词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乖巧,很善良。第二次见她,是姨母带我去给外祖母奔丧,那时我阿娘已经去世,我整天郁郁寡欢,别的孩子欺负我,弱小的元意便为我出头,她告诉我,即便日子再难也要微笑面对,要活在当下。她那一席话,支撑着我度过无论在崔家还是武家都被人排斥的童年,那时,我每日都希望能早日见到她,毕竟,她是那时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崔琞徐徐道来,声音轻缓。
荆词微微侧头看着他,他的神色很柔和,嘴角甚至有许些笑。荆词心里不禁生出难过和不是滋味,难过是为他的不幸童年,不是滋味是为崔元意在他心中悄然产生的份量。
“故而,她今日的出现,让我非常意外,甚至有些惊喜。”
“这么多年,你为何没去找她?”荆词好奇,崔琞家财万贯闯南走北,又是王公贵子,要联系上一个人还不容易。
崔琞淡笑,“她说过,要活在当下,遂这些年,我读书的时候认真读书,习武的时候变认真习武,经商就勤勤恳恳经商。”
“直到你遇到了我?”
“嗯!”
荆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虽非常不是滋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