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有的绣娘才华横溢的,便自立门户,有了新针法就报给纺织刺绣行会,行会组织了各家绣坊来竞价买下该针法。得了针法的绣坊自也名正言顺地将这针法视为己有了。
梅绣这般惊才绝艳,甚至是不世出的作品,宋织云不希望它埋没在闺阁之中。可是,由于凌霜夫人什么东西都没有要,连着姓名都不露,宋织云总有种盗人宝贝之感。此时听着辛氏称赞,只恨不得赶紧转换话题。
“崖绣苏绣,各有所长。如今这梅绣,竟仿佛与崖绣苏绣都不同,这是新的一派绣艺了!”沈氏见宋织云说着崖州的好,闭口不谈自己的功劳,只当她谦逊、无炫耀之心,心中又对她多了一分认可。当家主母,最忌的便是虚荣浮夸,如此下人难免阿谀奉承、欺下瞒上,最终是乱家之象。
“如今刚刚起了个头,我自是希望能真的作出新的一派来。”沈氏这几句话倒是说在宋织云的心坎上。梅绣的由来,已成定局,凌霜夫人方是第一功臣。然而,梅绣的未来,刚刚开始,宋织云自能主持起来,做出天下人追捧的绣品来。
“说起这新的一派,再不成想是敏宸妃做了皇后。”辛氏悠悠说道。此时黎山堂里便只有婆媳三人,辛氏想着即将到来的风云,眼睛里有锐利的光芒。
“也不知是何等模样才情的女子,竟是让圣上下了这个决心。”沈氏道,看着宋织云在一侧洗耳恭听的模样,便问道,“阿云,你可有见过这位敏柔皇后?”
宋织云点点头,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回想道:“自是见过的,我幼年常常进宫,总会遇上那么几次。皇后娘娘极美,她身上有一种朝气,仿佛初升的耀眼却温暖的太阳,叫人欢欣雀跃。她虽然有宠在身,却也很是知礼,宫里的妃子都与她极好。”
在皇宫之中,妃嫔对敏宸妃面子上自然是好的,然而早年潜邸的老人、或者高位的尤其是有儿子的妃子,早将敏宸妃恨入骨子。端贵妃、淑妃,甚至包括蜀王的母亲李妃,与敏宸妃必定有着对立的立场。只是宋织云不好议论姑母淑妃,便不提中间过节而已。
辛氏还在琢磨,沈氏却先接话了,道:“听你这般说,大约从前也是个风光霁月的。可惜,人心不足,谋了这后位与太子位,又该如何能坐稳。”
“若真是风光霁月,又如何在后宫活下去。”辛氏叹息一声,道,“圣上椒房独宠多年,再如何磊落、如何谦逊,也都养出些娇纵的意思了。后位与储位就在眼前,尤其还是千年一遇的盛世,谁又能放得下这诱惑。”
“诱惑固然很大,可是皇后看不明白如今的局势么?”宋织云道。自那日听了说书后,便一直考虑皇后的想法。太子年幼,皇帝病重,年长的皇子早已羽翼丰满。敏宸妃成了皇后,如意王做了太子,便是众矢之的。一旦真如祖母所料,皇子间必有一战,皇后与太子即便不被杀死,也必定是圈禁一生。
“不过是放手一搏罢了。人呢,总有放不开、想不明白的时候。”辛氏道。
沈氏若有所思,道:“陛下如此看重皇后与太子,又置从潜邸里就伴随左右的端贵妃于何地!若说从前还有什么顾忌,以后怕再不会有了。圣上登基快三十年,真的是难得的明君。却偏偏在立储上头想不明白、放不开了。”
“圣上头疾这般厉害,怕是要留下祸根了。在这皇族里,万不能随心所欲。事事都牵扯着前朝国家,需多方考虑利益定夺方可。”辛氏叹息道。天下承平日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如今看似平静,不日却将有风雨至了。
“岂止是皇族,世家大族又何尝不是如此?门当户对、利益相仿之家方能做通家之好,方能做儿女亲家。若是只为了情爱便纠缠不休、犹豫不决,恐怕只散了人心。阿云,你说是不是这样?”沈氏道,却是看着宋织云说的。
在沈氏眼中,石震渊自是千好万好的,配得上宋织云。且石宋两家联姻正是利益最大化,宋织云若是聪明,正应该好好与丈夫相处,生下儿女方是正道。偏宋织云如今竟是一副对丈夫的冷落无所谓的样子,叫沈氏心底不喜。
宋织云知道沈氏在敲打自己,也不辩解,只道:“母亲说的是。”沈氏看着她一番恭顺谦和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全然是无用功。
辛氏看着宋织云姣好的眉眼,道:“这般浅显的道理,阿云这么聪明,自然是懂的。别管天家如何,我们把我们家过好了就行。尤其是你和震渊,你们日子过好了,我们家就好了。”说到最后,很是语重心长。
宋织云看着辛氏,见她眼底满满的关切,虽满头白发却目光清明,心中一热,颇为感动,道:“祖母说得对。我们自会把日子过好的。”
待宋织云出了黎山堂,还在回想着辛氏和沈氏对她的态度。辛氏多宽容,沈氏却看不得她冷待石震渊。想到此处,她不禁苦笑。石震渊不来万和院,难道还得她学了那妾侍手段,留着人在前院拉人不成?
宋织云刚刚回到万和院,折枝便递了一封信来,笑道:“大爷命人送了信来。”
宋织云看折枝笑得这般开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