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被严词拒绝固然不好,以后见面未免尴尬,真招惹的当了真,更不好。不说这样把一个才华横溢前程似锦的少年郎引上歧途有多缺德,就是撇开良心不谈,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认真起来,绝不是把这个呆头鹅吃干抹净一回就心满意足那么简单,真招惹了,他要的就是一生一世。
就怕他认真了,陈习与也认真了,最后却被迫分道扬镳。
他经过一次,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要不是当年抽身得早,长痛不如短痛,拼着血流成河一刀两断,只怕现在还在苦海里挣扎。
前几天那人还来过信,话里话外流露些忆往昔的意思,林霖明白,他是想旧情复燃,可是那人已娶妻生子,自己得多不是东西,现在还会和他牵扯不清?
好在那人位高权重,顾及面子,只是一直明里暗里撩拨他,隔三差五找个借口给他送些东西来,别的也不做什么。
林霖想,他这是看自己一直单身,只怕误会自己还念着他,因此不死心,等自己身边重新有了人,估计他也就彻底放手了。
但是找这个人,难。容易得手的,林霖看不上,看得上的,都是人中龙凤,有几个甘心背上断袖的名声,一世不娶?
在弄明白陈习与的心意之前,他不想陷得太深。
大概是被陈习与终于说动了心思,皇帝答应让陈习与在距离汴京七十多里地的郴阳先试行一段时间他所谓的青苗贷。
好不容易洗白了的呆头鹅在田里混了不到两个月,林霖就觉得自己快要认不出来这个人了。
陈习与本不想这么早回来,他虽然领了皇命,可那个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除了口头那么一句话外,什么都没给他。一个从九品的小官,空着两只手让地方官配合他折腾新法,谈何容易。
不过陈习与是那种认准一条道走到黑的倔驴脾气,越困难,越劲头足,天天四处走访,一家一户敲门做民意调查,忙的简直脚不沾地。
谁知越忙越有事,租房子给他的人家忽然说要卖房子回乡,一边请人带信叫他赶紧再找房子,一边已经开始托牙行寻觅买主了,看起来急得不行。
陈习与只好先回汴京一趟。
林霖是在城门口一家饭铺子看到他的,这里饭食颇为粗砺,吃饭的多半都是穷人,陈习与和一身儒衫混在其中,很显眼。
林霖跳下马走过去,敲了敲陈习与的桌子,笑问:“可以拼座吗?”
陈习与正含着一口饭,赶紧嚼几口咽了,抬头才要答话,就看见林霖笑嘻嘻的脸。
“润之兄!”
林霖看他那张大花脸,忍不住叹口气,掏出手巾给他抹了抹,也没抹出个所以然。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原先不是说得待到年底?”
陈习与便把房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霖问。
“只能赶紧再租一间。只是匆忙之间难找原先那种距离合适价钱也合适的房子。”陈习与皱起眉。
他其实不穷,本朝官员俸禄很是不少,陈习与又没有家眷,他的俸禄养活他和那个老仆,绰绰有余。只是此人爱书,见到珍本孤本不惜一切也要买下来,因此手头便总是不宽裕。
林霖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你这半年也不会在京里住,租了房子也空着,不过放些东西,太浪费。要不然,你先把东西存我家,等你回来前给我带个消息,大家再帮你找房子。”
陈习与大喜,忙道:“这样好!”他又想起什么,忽然有点难以启齿,“只是……只是我家老仆还在郴阳,我一个人……”
林霖会意:“无妨,我今日无事,过去帮你收拾你那些宝贝书,不让别人经手。”
陈习与嘻嘻一笑:“润之兄善解人意。”
林霖忍不住揉了揉他乱蓬蓬的脑袋。
陈习与来汴京才一年,家里的书收拾起来也足足装了两口大箱子,亏得林霖力气大,帮他小心翼翼放上租来的马车,最后陈习与才抱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一个小包裹,一起上了车。
林霖的房子很宽敞,他家祖上在福建经商多年,家大业大,他又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父母双亡后,几个兄长对他都很照顾,给钱给物,半点不手软。
只是林霖很小就外出求学,独立惯了,除了请人定期送米面菜蔬上门之外,其他事情都是自己做,偌大的房子,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住。
陈习与把所有东西放在东厢房,也只是占了很小一块地方。
林霖净手换了衣服,过来问:“攸行,我看晌午那会你在城门口吃的简单,忙一下午,估计现在也饿了,晚上咱们是出去吃,还是就在我家吃?”
陈习与埋头理着书,一时没听到。
林霖过去夺下他手里的书,又问了一遍。
陈习与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还有点茫然。他方才理着理着书,一不注意就埋首其中,看得入了迷。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