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梯子顿时觉得腿软,他连正经路都没走过遑论九千多阶的梯子。他默默丈量长度,想着幻出原身来也就展翅的距离。
既然大家都在用走的,自己太招摇也不太好。便跟着桑宿往上爬。
爬了一阵,旁边有人已经累得热汗腾腾。那人揩了把汗,竟也没说歇一歇,闷不做声地继续往上爬。
尧白心里犯起嘀咕:累成这样也不用仙法?再往前后一看,看到大家都老老实实在走。
他正待要问就听桑宿说:“这是梵境规定,要想朝佛必须迈过无妄梯。倘若你飞上去是见不着金殿诸佛的。他们管这叫什么.....唔,对,叫修行。”
尧白暗自咋舌,传言人界有苦行僧,相必成佛之后心有忿忿,才想出这法子折腾后来者。
又咬牙走了一阵,实在觉得腿酸乏力。他一禽族在天上来去惯了,万没想到有一天要受这罪。正当脚步虚浮,他三哥一把拽住胳膊不让他坐下休息,“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歇吗。”
尧白心道:“管他的为什么,反正我要歇。”
可黄黎拽得紧,他只能被拉扯着继续走,边走边听他三哥说:“妙心佛会期间是梵境灵气大涨之时,只要一口气爬上无妄梯就可得到五百年修为。”
这倒稀奇,五百年修为说多也实在不算多。只是这些修为在半时就可得到确实吸引人。尧白暗想,难怪佛法那般诘屈聱牙也有人不远万里来听。原来是有好处拿。
待咬着牙终于爬上顶端,尧白抬头一看,顿时心花怒放。
黄金台其实不是一个台,而是飘在半空的Jing致花园。想来梵境的人十分爱花,路上开着花,天上飘着花,连河里流水都浮着花瓣。
一路走来已经见过不少品种罕见花。这里的花更多,红的白的蓝的,一簇簇一树树,开得极其热闹。
尧白跟着人群往前走,穿过似锦繁花,到了中央的空地上。这片地很大,被外围的流水和花圃拱卫在中央。流云飘在边缘,偶尔云朵上还站着开屏的孔雀。四下望去目之所及全是美景。
蒲苇团齐整地放在地上。面前摆着长案,上头放着茶水经册,还燃着熏香。
尧白挑了外侧的位置坐下,伸手就可以摸到流云。云端站着的一只白金孔雀看见他竟然簌簌抖抖开起了屏,长长尾羽渐次散开来,每片羽毛粼粼生光,耀眼得很。
旁边引路的小佛者见状,笑道:“它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开屏。想来仙友与我佛有缘。”
桑宿侧头看着云端的孔雀,赞叹道:“这个品种是孔雀中性子最矜高的,等闲不会开屏。今日难得一见,果然漂亮又华贵。”
白金孔雀开屏引来不少人围观,它仰着修长秀气的长颈在云上走过来走过去,每次转身都引得众人惊呼。
桑宿道:“可惜白金孔雀也只生在梵境,不然养几只在你的梧桐林多好。”
尧白也觉得可惜,心想梵境的风水也太好了,尽长些外面没有的东西。正默默叹气,忽听后头人群一阵浪般的惊呼,纷纷往后看去,不知是谁风头竟盖过了白金孔雀。
尧白也忙跟着回头看,哦,正是花蝴蝶烙阗。
他今日穿了一件更花的外袍。绛紫的底色铺着花花绿绿的繁复花样,领子处绣满了小金菊。头上顶着彩玉发冠,长发倒是规矩绑在脑后,只是在系带处极其sao包地插了深蓝色鲜花。看样式是在方才朵在小花园顺手折来的。
烙阗被鬼族的人护在中央,昂首走着,丝毫不在意众人看他,反而还有几分享受。可怜跟在他左右的那几个人,看样子年岁不小个个蓄着胡须,面对旁人看新鲜的眼神硬是板正着脸假装没看见。
烙阗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窃窃私语,原本正在选座位的人群纷纷朝两旁避让。桑宿站起身朝他招手,“烙阗!这里来坐。”
接着就听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他竟是烙阗,鬼域新王。”
“那娃娃我曾见过啊,几时品味变得这般....独特了。”
有久不出世的仙者发出疑问,“鬼王不是御燚吗,几时变成烙阗了。”
“嗨,一年前就换了。”有人接话解释道:“御燚那厮出了名的性情放恣,烙阗刚一成年就迫不及待撂挑子,连夜传位给面前这位,自己带着鬼后满世风流去了。”那人看着烙阗啧啧了两声,痛惜道:“身边没个长辈瞧着,难怪如今这般——”他正待说,路过的一位鬼族面无表情地龇出血乎乎的獠牙在他面颊一划,那人“娘耶——!”一声惨叫,骇得跌坐在地。
尧白捂嘴直乐。
花蛾子今日这身浮夸是浮夸了些,却比昨日更显俊俏。只见他脸色不虞地走近道:“他们要我坐前面去。”
他是一界之主,梵境的座上宾,自然有专门的席位。尧白往前扫了一眼,看到神族几位地位尊贵的帝君都坐在那一排。
桑宿只得说:“不打紧,你快去吧。”
——
地上的蒲团慢慢坐满,日头也升得老高了。袅袅鲸钟声掠过人群,接着便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