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过怀轩了。她曾向谢含莹询问他的近况,含莹说他最初的几天是很不好,白天用餐不多,晚上似乎也睡得不好。
从文珏溜出女学拦车那一回之后,他才渐渐好起来。这段时日来,他与以往比已无太大不同,只是笑得少了,以前他总是把微笑挂在嘴角,如今却是含莹或向彦想方设法地打趣逗他笑。
她知道按怀轩的性子,怕是会把不好的情绪都藏在心里,不会对周围人多说,但她也只能默默关心,不能够去劝他,甚至不能叫他知道她在关心他。
今日他既然来访,难道是把心结解开了?又或是有其他的事情?文玹心中既感欣慰又有几分好奇,搁下笔便匆匆出了房,往前头二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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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的门轻轻地打开,文珏站在门后,咬着嘴唇望着文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不忿与委屈。娘亲明知她的心思,却只叫阿姊去见怀轩表哥……
丽娘见了她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劝道:“二娘,夫人是怕你难过呢……”
文珏点点头,垂头关上门,回到房中。可心中的烦躁与不甘却不由得她做主,一想到怀轩表哥就在前院,她的心就怦怦地直跳。
她极想见他,可又有点怕见到他。心中就像有朵小小的火苗,烧得她焦躁不已,又像是有只小手在挠,挠得她心慌意乱,拿不定主意。
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文珏终于拿定主意,走到镜前看了看,头上的双丫髻一丝不乱,仍是油光水滑,但她身上的襦裙太过素淡了,可这个时候更衣已经来不及,她便让丽娘拿出件今年秋天新做的银红妆花缎织彩褙子来披上,又拿指尖蘸了口脂在唇上抹,她学阿姊的样子只涂些微朱色,再蘸了淡色的口脂用小指轻轻匀开,最后让丽娘替她戴上两朵珍珠花钿。
她照了照镜子,镜中一个娇俏雪嫩的小娘子正紧张地抿着嘴唇笑。她深深吸口气出了东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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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进了二堂,见卢筱与谢怀轩正坐在堂里寒暄,叫了声“娘亲”之后,便浅笑着朝他福了一福:“谢公子。”
谢怀轩急忙起身还礼,心中却是微微刺痛,她之前还跟着六妹叫他三哥的,如今却改口称他谢公子了,疏远之意实在明显不过。
见礼之后文玹走到卢筱身边。谢怀轩看她坐下了才入了正题:“今日来得冒昧,连帖子都没递,实在是因事发突然。”
卢筱与文玹都不觉讶然,疑惑地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谢怀轩接着问道:“我在国子监门口偶然瞧见淮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刘公子可曾见过文小娘子?”
文玹因听成然说过此事,倒也不觉惊讶,这才知道谢怀轩是瞧见了刘嘉懿暗暗跟踪,好意来提醒她与娘亲的,不由心生感激。
卢筱却是微微一惊,轻声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请我与阿玹去宫中赏桂,那时候与刘夫人及刘公子见过一面,娘娘似乎有意撮合……”
谢怀轩闻言,情不自禁地看向文玹,他听六妹提过,文相与文夫人并不赞成文玹与孟裴交往,想不到文夫人竟已经替她相看起夫婿来了……
她也正向他看过来,那对澄清妙目中带着明显的感谢之意,微笑着朝他极轻地点了一下头。他掩在衣袖下的手不由轻轻颤抖起来,若是二郎,他并无话说,也无意与二郎争抢,可若是文夫人为她与旁人定了亲……
他眼角余光瞥见文夫人疑惑地望着他,正等着他说下去,急忙移开目光看向文夫人,吸了口气收拾心情,接着道:“我见刘公子神色不善,又跟在文小娘子的车后,担心他会有过激之举,便跟在他的车后。他一直跟到牛行街附近,所幸最后是跟丢了,并未真正到文府附近。我见他调头回去了,却难以放心,想着要来提醒一下文夫人与文小娘子。”
他已经能确定刘嘉懿在国子监门口愤愤盯着看的就是文玹了,刘嘉懿若是对文玹有意,又瞧见她与孟裴说笑,很可能因嫉成恨,对她或是孟裴不利。今日虽然孟裴带他绕了一圈,没让他知道文府所在,可他若是有心,怎会找不到问不到文相府的位置?且经过这么一回,恐怕他对孟裴会更加怀恨在心了!
卢筱不觉暗暗皱眉,这刘公子好歹是国公府的嫡长孙,看着一表人才,怎地会做出尾随跟踪别人家小娘子的下三滥事来?那刘夫人是怎么教养儿子的?
她看向谢怀轩,感激地朝他点了一下头,微笑道:“怀轩,多谢你好意提醒。若不是你,我还不知有这样一回事,也就不会提防他了。”
谢怀轩急忙回道:“文夫人不用谢我,文夫人与我叔母是姊妹,文小娘子就如我……妹妹一般,我若是不知此事倒也罢了,既然见到了怎能置之不理?这不是义所当为之事么?”
卢筱微笑着轻轻摇头:“怀轩做了你认为义所当为之事,我们却不能理所当然地受之啊!”
文玹亦对谢怀轩的君子之风心生佩服与感动,他不知娘亲让咏夏跟着她,早就知道孟裴每日都接送之事,但却替她隐瞒不提,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她诚心诚意地向他表达谢意:“谢公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