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支势力的存在非常天经地义,仿佛本就该在那儿似的。野村秀一接着说:“不仅如此,大名选择和攘夷军联合,也是没有第二条路的缘故,大约四年前,信浓的领主主动率家人和亲信来到江户,亲自递交引荐信,希望向天人投诚。但直到半个月后信浓领主被督察队以‘不明原因滞留’的罪名全家被杀,大家才知道这封信存在,幕府姗姗给出声明,称由于所献领土有丈量问题,信件一直在‘接受核实’,未能及时上交。对因此信浓领主遭受的不幸感到十分同情,请广大领主大名前来投诚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申请书的格式问题,被无知乡下人的土气措辞所牵连,幕府也很倒霉啊。”
“噗!”施歌喷了,“它真这么说?”
“大概意思是这样。如此再没人去投降了,幕府的意图昭然若揭,就是不希望任何方面插手天人的事务。这实际上推动了攘夷军的联合,独善其身的领主无路可走,只能和大多数人绑在一起,毕竟天人的飞行器在天上飞的时候,是不能指望幕府通报和平信号的。”
“……”施歌囧然,幕府在银魂原著中跟个吉祥物似的,谁知道对付异己竟是这样一副面孔,狐妖问:“为什么一定要打呢?联合递交声明书,放弃武装,天人不会为难一群乡下的富家翁啊!”
这回轮到野村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她了,施歌也知道自己问了蠢话,踟蹰了一会儿举起手:“好吧。放弃权力是世间最难的事,让一群高高在上的贵族放弃统治去当平民,大概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因此战争是必然的,幕府在与天人交战时丢弃了大片土地,很多现在都荒无人烟,大名接收这些,必然引发天人和幕府的双重不满。而抱残守缺、搂着现有的领土不往外走……同样被视作攘夷派一起打压。这是一个死结,攘夷派与天人、大名与幕府之间都积聚了太多仇恨,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
狐妖一边听一边点头:“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把天人赶出地球?那可以洗洗睡了,除非内讧,否则一个超越三个时代的对手没可能打赢。”
野村颔首:“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简单推断是获取自治权。就像古西国万国来朝的藩邦一样,礼仪上表示臣服,每年效忠一定的贡品,允许宗主国派来使者和总督。但内部保持完整的政权,日常统治都凭自己做主。”
他的形容令施歌觉得有些怪,不过另一方面更引人注意一些:“附属国?那可不容易。让天人承认自己有招抚的价值,执意占领不划算,还要保证没造成重要损失,有幕府居中煽风点火,简直是噩梦难度啊,攘夷军这把有的玩了。”
野村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想多了……虽然大部分是正确的,但迄今为止,攘夷最重要的战果都是通过暗杀取得的……忍者也因此大兴。早在镰仓幕府、抑或遥远的平安,此类黑夜中的传说便已然存在,只是从没有人窥见过真面目。战争本就艰难,和天人作战更是巨大的绞rou机。为煊赫武力,指挥官肯定会将停战期间积累的劳动力一口气投放到战场上,这些人……能活下一半便谢天谢地。”
他低垂下眼睫,阳光黯然,透过门帘投射到桌子上,仅剩一道光栅。多年后,仍会有人回想起这一刻,简陋的居酒屋,墙壁的仕女图,光线穿透古旧的阑窗,细尘在空气中微微飘动。洒扫声、说话声、木屐踩踏路面发出的磕碰声,车声、牛声、孩童的嬉戏声,从一帘相隔的街道外渗入,红豆丸子甜糯的香气隐隐缭绕在鼻端,温馨甜美,令人联想起岁月静好,那是狐妖最爱的味道。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清脆的童音打破室内短暂的沉寂。孩童固有的音色是改不掉的,即使发声者并未捏造假声,狐妖稍微歪头看他,眼神将野村秀一自沉思中惊醒。它似在征询,似在补充主人未宣诸口的疑问:这样的战斗,你还要参加么?
——没有灰色,只有血与火,战争即是屠杀,乱世虫孓,注定流离失所。即使大名福至心灵、翻越重重险阻、真的从天人处取得了合法地位,厮杀也远未终结。苦难是幕布,蒙眼人艰难跋涉在永恒的黑夜,不可后退,权贵用冤死者的血rou换取丰盛的美酒,亦无法前行,悬挂头顶的是飞舰与激光炮共同交织的屠刀。
这样的战斗,你真的还要参加么?君不知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沙场多笑痴情儿,马革裹尸念封侯?
野村秀一安静地坐在原地,十指交叉抵在嘴唇前,像是思索,又像是哀悼。他慢慢说:“我是要去的。”
“去送死?”
“只有攘夷浪士才有为国捐躯的觉悟,我是不行的。战端未启,才有资格对所从事的职位挑挑拣拣,真等到火并激烈,恐怕拉起一个人直接就上前线,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狐妖张了张嘴,忍住脱口而出的冲动:“为什么不留在道场?”
她快速说:“这是你一直以来所争取的吧?摆脱贫困的身份,寻找发挥才能的空间与境遇,避免梦想在挣扎中一点点消磨掉,不正是你费劲心机离开村子的目的吗?道场有遮风避雨的屋檐,志同道合的师兄弟,作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