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尚先很想说,你既然不想回答,那为什么不走,赖在我家做什么,却没敢真的说出来。
郁王虽然没落,可楚国公却还是皇上的外孙,不好得罪。
“是这样的,”沐尚先忍着气,耐心解释,“下官是怀疑,那些贼人别有所图。您知道的,小女和于尚书的次孙订有婚约,小女刚刚说她听到有人似乎想要破坏这桩婚事,所以下官才想要问个明白。”
“原来是这样啊!”宁斐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他凉凉地说道,“沐大人,您也许觉得这只是您的家事,但实际上,京畿范围内出现马贼,便不再是小事了。这关系到京城的防务,甚至可能涉及宫中的安全,所以必须慎重对待。
“不过,你若说那些贼人是否别有图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能告诉你,当时他们确实是围着马车,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说完,宁斐便告辞离开。走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刚刚周大人也说过吧,除了一人漏网在逃,其余的都已经被我杀了,所以令千金的名声您不用担心。另外,逃掉的那个人,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是谁。”
沐尚先直觉不太妙。就听宁斐说道,“就是刚刚闹着要自杀的那位妾室的娘家侄子,一个叫罗宝生的外地商人!本来,周大人还要请您的妾室去府衙问话的,也被我拦下了。沐大人,您可欠我一份人情啊!”
沐尚先顿时呆如木鸡。
屏风后的沐静如却心下一片愕然。
那是她想要说的话!
让着父亲自己去想,适时地抛出罗宝生参与其中,那样不用她自己说,父亲也会怀疑到罗姨娘身上。
然后再利用宁斐的身份。
父亲对待楚国公府的态度很微妙,似乎是想拉开距离,撇清关系的意思。沐静如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也能够感觉得到。
若是因为罗姨娘和罗宝生的关系,父亲不得不欠下楚国公府的人情,父亲一定十分不悦。
这些,宁斐是怎么知道的!
沐静如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关键的时刻到了。
“父亲,”她立刻站起来,走到沐尚先身边,“您说会是谁要从中作梗呢?您在官场中得罪过什么人吗?破坏婚约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么?我听于夫人说过,于家二夫人出自靖国公府,那靖国公府不就是贵妃娘娘的娘家么?于尚书又是您的上官,要是知道这个人是谁,可一定要提防着他啊!”
一直呆怔的沐尚先猛地捶在桌子上,“这个蠢妇!”
看着突然跳起来的茶盏,沐静如心中一片寒凉。
原来,他真的知道。对当年的事,对母亲的死,他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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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公真这么说?!”听了紫苏的回报,罗姨娘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了紫苏的手,“那老爷是什么反应?”
紫苏让她吓了一跳,“不知道,那个楚国公出来,奴婢怕被发现,就赶紧回来了。不过,您放心吧,老爷对您一向很好,又有楚国公从中调停,肯定会没事的!”
顶多也就是姨娘的那个色鬼侄子有些麻烦罢了。
罗姨娘却没有紫苏这么乐观,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几名粗使婆子忽然闯了进来。
她们拉开了紫苏,一把把罗姨娘从榻上扯了下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竟然敢这么对我!”罗姨娘一边挣扎,一边尖锐地叫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婆子冷笑,“是老爷让奴婢把姨娘送到京兆府衙去。姨娘还是配合些吧,还能少受些苦。越是挣扎,越是难过呢!”
罗姨娘不相信,“不可能,三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的!我要见他!我要见老爷!”
婆子全然不理,拿出绳子捆了她的手脚,拿抹布堵了她的嘴。
紫苏也是同样的对待。
罗姨娘呜呜叫着,被拖出院子。远远地她似乎看到了沐尚先的身影。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那个身影却转了过去,消失不见,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她。
他竟然这么狠心!
难以相信!
当年,就是这副心肠容下了气死主母的她,现今,却也是这副心肠容不下可能令他站队前太子的自己。
为什么当年她选择了自己,现在却又放弃?
罗姨娘想不明白。
“你已经知道了的,父亲他在意的只有仕途。”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地说道。
罗姨娘陡然醒悟。
是了,当自己和他的仕途放在一起,他选择的是仕途。
也许,当年他选择的也并不是自己。而是要放弃沈氏,因为相比自己,沈氏的存在更危害到他的仕途。
娘家被贬,前途无望,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抛弃沈氏的机会,而自己给了他这个机会。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变。
郎心似铁,在那双她为之痴迷的英俊眼里,有的只是他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