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朝老爷寿宴过后,今次算是黄小善第二次正式去朝家。
其实朝公子为了她能在爸妈面前多露露脸,每次回娘家,很经常的就会喊上她一声。结果,某个女人要么百般推脱,要么提前跑得不见人影,没良心。
小的怕老的怕得跟什么似的,老的又极不待见小的,朝公子夹在中间可谓是两头做思想工作。而某人呢,宁愿在男人推里开心地翻滚,也不肯多花点心思跟他的父母搞好关系。每当这种时候,朝公子就气得想一走了之,不让她再糟践自己。
也不知道这坏蛋是不是跟他通了心,他一有什么消沉的心思,她就嬉皮笑脸地摇着尾巴跑过来逗他开心,让他搞不懂是烦她多一点还是烦心软的自己多一点。
从黄宅所在的大浪湾到朝官邸所在的半山区,朝公子一路上都在自省加自我唾弃,黄小善则手持化妆镜在龇牙咧嘴,研究笑的时候要露出几颗牙齿才合适。
她的目的很明确:
她要让朝夫人对她“耳目一新”,再在“耳目一新”的基础上力争达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效果;
她要让朝夫人明白在当今这个猪都能飞的时代,不能再用老眼光去看人了;
她要让朝夫人用一顿饭的时间就跟她亲如母女……这,基本是天方夜谭。
哼哼,原来黄小善还在陆地上呀,还以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把她吹上天了。
人们总是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这点在黄小善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夫妻俩抵达朝官邸,这次不是小忠迎接他们的,小忠眼下估计在黄宅给老幺做饭,这次是朝官邸的大总管迎接他们的,直接将他们迎向二楼的空中花园。
成功人士都喜欢将家建得不高,占地面积却很广阔,嘿嘿,黄宅就是这样。一屋子都是成功人士,外加一个成功人士的夫人。
黄小善在路上想得挺美的,准备得挺充分的,等真正见到朝家的一对王炸,她就开始尿频尿急了。她憋着尿道口,紧张得连事先想好笑起来要露几颗牙齿都忘了,本能地咧开大嘴露出整排牙齿,吞吞吐吐地说:“叔叔、阿姨好。”
朝夫人轻轻眯起眼,看黄小善时轻蔑的神态倒是比上次寿宴淡了一些。可以看得出她不太想回应这个“便宜媳妇”的问候,但顾虑到儿子的感受,才轻启红艳艳的嘴唇,气若游丝地说:“嗯,来了啊。”之后便围着儿子问长问短,只有当朝公子提到黄小善的时候才赏她半眼。
不过朝夫人对黄小善能有这个态度,却是比她预期好得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连青梅不在,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做对比,朝夫人再看“自家孩子”就觉得“可爱”许多了。
朝老爷就没有自己老婆事那么多,他其实一直对黄小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好的坏的都没有,只当她是个年轻人,激不起他心里太大的涟漪。大概等朝黄谈婚论嫁的时候,估计他心里就有想法了,好比“噫——儿子怎么娶了个棒槌”之类的想法。
朝夫人拉着儿子闲话家常,工作上、生活上,事无巨细,通通问了个遍。
让黄小善不理解的是,她儿子前些日子就回过家,怎么才几天就攒了这么多话。有些私房话都是明摆着的,她觉得根本没必要问。
不过她的死鬼老妈身前也是这样整天念念叨叨,今天问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听课,明天又问同样的问题,后天又问,一直反复问反复问,直问到她高考当天才换了个问题,叫她好好考,考完成绩公布后她就死了。
坐在朝公子身边的黄小善听着朝夫人刚柔并济的声音,悲从中来,鼻头发酸,赶紧扭头抠了抠眼睛,改看朝老爷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她非在人家朝官邸洒猫尿不可。
朝老爷还是那么老来俏,每次看见他,不管是真人还是报纸杂志上的纸片人,她总忍不住想问他一句:您还缺孙子吗?
这样睥睨天下的气度,这样位高权重的大官,给人家当孙子她都愿意。
黄小善你啊,你还是给人家生个孙子吧,亲自上阵这辈子大概是排不上了。
朝老爷在翻一本残破的孤本古籍,万年不变的老K扑克脸上透着一股怡然自得。
黄小善无所事事之下便伸长脖子直勾勾盯着古籍上的字,了解一下成功人士都是看什么书的,她回去后也找本一样的拜读拜读,提高下自己的层次。
朝老爷眼波闪了闪,合上古籍,拿起来问黄小善:“你也懂《茶经》?”
香港政坛一把手的声音很浑厚,中气十足,不知道为什么,听在黄小善的耳里却像讨债的声音,把她都听懵逼了。
朝公子很高兴老爸肯和未来的儿媳妇说话,赶忙推推黄小善,她才手足无措地说:“懂,懂一点,都是阿逆平时跟我说的。”
这倒是真的,朝公子平时都是有目的地扩展她的知识面。
所以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朝公子现在尽帮着外人攻克自己的家人了。
听过黄小善笨拙的回答,朝老爷的扑克老K脸纹丝不动。大家连同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