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玫儿的搀扶下来花园里逛逛。不承想却遇到了故人。
画扇一脸讽刺的笑丝毫不加遮掩,如同之前在鸿儒阁一样。佩儿心下很能理解,同是侍婢如今自己有了名分,她如何能不眼红心热。便也不想惹她不痛快,只拉了玫儿准备从一侧绕回去。
“哟,当了姨娘,派头大的很,以前一个屋子住了这么久,如今见面只当没见着?”声音里带着尖酸刻薄。
“哟,这是谁,鸿儒阁的侍婢?见着佩姨娘还这般说话,我只当是那个院子的主子呢。”玫儿当即反击过去,也不顾佩儿偷偷拉她袖子。
“呵,姨娘?不过是个侍妾罢了。月末领赏时,不也一样扒光了k子趴着给人看,谁又b谁高贵了多少?”画扇恨恨道,“只是啊,当了姨娘又如何,即便到时候夫人恩典后院停用避子汤,一个妓子出身的,还奢望能生个少爷?哈哈,笑si人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闭上你的嘴。”玫儿怒不可遏。
“哟?我说的不是吗。你啊,趁着你家姨娘还能g得了侯爷两年赶紧爬床吧,过几年姿se没了,无子嗣无容貌,下场凄惨啊你跟着这样的主子,又能有什么好下场!”画扇说着摇了摇头,走了。
“姨娘别放在心上,她这是吃不着葡萄呢。侯爷待您好着呢。”玫儿劝慰道。
佩儿煞白着脸,摇了摇头。不能生孩子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可自己的出身如此,又能如何,思及此处瞬间红了眼眶。
“姨娘。”玫儿轻声劝着。
佩儿勉力一笑,道:“我没事,我早知道了。只是,她刚刚说领赏,是怎么回事?”
“姨娘不知道吗?”玫儿疑惑,突然想起佩儿刚进府没多久,便也知道她可能还不知道,“是府里,老夫人还在时,定下的规矩。”
“不知是什么规矩,为何没人听我说起。”
玫儿犹豫再三,结结巴巴的红着脸解释了一通。
佩儿的脸更白了,身t轻轻颤抖着。这件事对她来说,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她原以为自己逃离了绮云楼,来到侯府。即便侍妾卑微,即便由于身份原因不能生儿育nv,但至少不必给人作践。
但,如今,侯府的家规,这个每月领赏的规矩,往后的时光只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只是个玩物,一个任人轻贱的妾侍,没有尊严,没有脸面,没有自由。
刚刚看到希望的佩儿,一瞬间又犹如堕入了黑暗。当初自己在绮云楼那片黑暗里,是侯爷救了自己,拉自己走出了黑暗。
难道自己还能期盼侯爷为了自己废掉府里的规矩?佩儿摇了摇头,侯爷救了自己待自己又这般好,自己怎能让他背上宠妾灭妻的名声?
既如此,自己便受了罢。
左不过,都是命罢了。
一连几天,佩儿都魂不守舍的,日日悬心,害怕不已。吴樾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询问过几次,佩儿也都是随意敷衍过去,并未提及。
一晃便到了月末,佩儿一夜未睡着,早起服侍了吴樾换衣目送他去鸿儒阁之后,就呆呆坐在妆奁台前,任由棠儿给她梳头。
“今儿是月末,姨娘不好装饰太多,不如就这般清清爽爽的,簪两朵绒花可好?”棠儿询问着佩儿的意思,努力拣些话同她说。
佩儿却是心不在焉,只应了一声,指尖却在瑟瑟发抖。她害怕极了,从在绮云楼她就害怕,害怕鞭子害怕挨打,她被打怕了,是以之后只要听到要挨打,都会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可是她能如何,妾侍的命运便是这样,卖身契捏在夫人手中,再风光也仍是奴婢,或许连奴婢都不如。
“姨娘,该过去正房了,时辰差不多了,去晚了可不好。”玫儿走进屋,低声提醒道,伸手扶起了佩儿。
佩儿低低应了一声,倚着玫儿向主院走去。步子迟疑缓慢,恨不得路再长些,可是转眼间,便到了。
“奴婢不能陪姨娘进去,姨娘切记”玫儿yu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再三提醒,“万不可叫出声,也不可哭出声,这是夫人的赏赐,姨娘当欢欢喜喜接受。姨娘别害怕,忍忍就过去了”玫儿看着佩儿煞白的脸,很是不忍心,但是又能有什么法子,这府里伺候侯爷的nv人,除了夫人,和夫人身边的通房,再就是几位地方小官吏家庶nv出身的良妾,但凡身份不高的妾侍,都是这么过的,除了劝她守着规矩,却是别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佩儿的话里有无限凄凉,缓缓走向院子,“你先回罢。”
“奴婢守在这里等姨娘。”玫儿宽慰着,希望佩儿能少害怕些。
佩儿摇了摇头,让玫儿先回去,便魂不守舍的缓缓走入院子,前几日来自己是那样欢喜期待,此次却恨不得立马逃离。
甫一进院子,就见里面站满了人,妾侍、婆子各自站成堆,都静悄悄的。妾侍们或一脸平静或攥着帕子,就连一贯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画扇,此刻都是规规矩矩站着,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佩儿迟疑着迈动步子,过去同她们站在了一处,只低头默默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