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结束了吗?洋平问。
结束啦。
洋平的眼睛忙碌地围着他绕。
训练很累吧,不过你看起来还很精神哦。
那当然啦。
樱木得意洋洋。
这点小事才难不倒本天才。
我可是运动健将。
他叉腰哈哈大笑,跟开屏孔雀似的,华丽的的大尾巴能翘到天上。
洋平笑眯眯地看着。
啊啊,就是这个笑容。
看到樱木这么开心,洋平的心情也会变得明朗。
如果痛苦大于快乐,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消耗磋磨。
但樱木带给他的,永远是如朝阳初升时焕然一新的眩目灿烂,和全身心沐浴在温暖日光中的舒畅感。
每当他失望,又会有希望。
并非仅仅针对感情,而是对生活的全部。
樱木的存在总能让洋平发自内心地微笑。
微笑着,原来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在很久以前,大概在樱木的身高还只有一米六的时候,樱木赤手空拳赶走了到他们学校闹事的高中生混混们,从此一战成名。
鼻青脸肿的樱木嘴唇上沾着两道鼻血,他眯着肿得睁不开的眼睛,一边嘶嘶吸气一边伸手拉洋平起身。
哈哈,我赢啦。
他对洋平笑,一笑起来带动肌肉,整张脸就疼得揪成一团,像是搅混了的颜料。
我好像很会打架呢。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哼哼,这就对了,因为我是天才嘛!
樱木仰天大笑,也是这副尾巴翘得比天高的样子。
然而鼻血却流下来,沾到校服的前襟,两道滑稽的印痕。
樱木抹一把鼻血,混不在意胸口的污渍,拉过洋平走到水池边,拧开龙头让洋平洗脸。
你的校服都脏了。
平时都那么干净呢。
樱木拍掉他校服上的灰。
洋平把流动的水撩到脸上,很想提醒他,被打得一团糟的人明明是你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上面用暗纹绣着水户的姓氏。因为是真丝,所以打湿了也很柔软。他把手帕叠成方块,用尖角轻轻吸掉樱木唇边的残血。
见洋平给他清理伤口,樱木双眼闭得死紧,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每次打架之后被揪进医务室里,他哪次不是在保健老师的双氧水下鬼哭狼嚎。他闭目坚守许久,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未至。一点渗血的刺痛,一点湿润的清凉,在感到手帕第一下的碰触后,樱木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人生中从未感到如此轻若无物的温柔。
再一下。
他朝洋平凑近。
再一下。
洋平折一面继续擦拭。
等到全部伤口都被清水洗涤干净之后,樱木还眼巴巴地看着他。
像是个一直守着餐柜领点心的笨小孩。
笨蛋啊。洋平在心里想。
还自称是天才。
他在水池里滤掉手帕上的血渍。
樱木的鼻子不流血了,眼睛却肿如核桃。他眯缝着眼,淤血黏住上下眼皮。他的样子实在太惨,肯定会被任课老师逮住问东问西。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课,把大好时光消磨到无人的天台上。
洋平去小卖部,用零花钱买了根冰棍给樱木消肿。等他走回来的时候,樱木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风熏熏地垂着,浮动他张扬的红发,拂过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血的颜色沉淀下来,看起来很疼。但樱木的睡颜却很安静,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平淡无奇的午休。
洋平在他身边坐下,用手帕层层包裹住冰棒,然后敷在樱木的眼睛上。他拿出从保健室里顺来的药膏,小心涂抹到破裂的伤口。
天才才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洋平这么想。
高年级的拳头可不是花拳绣腿,被打的时候一定很痛吧。但你表现得这么习以为常,看来平时就是个好战分子,没少在外面闹事吧。
你替这所初中的学生出头,不会有人感激你的。大家只会觉得你凶狠好斗,对你更加避之唯恐不及。
你也习惯了,是吗?
洋平摊开双腿,两手朝后支撑着身体。他仰脸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
不管地上的人们怎么看,太阳依然东升西落。自有其运行的秩序。虽然夏天里总是热得不识相,但到了寒冷的冬天,却殷殷期盼着它消融白雪。
说到底,这都是人们自顾自赋予的期待罢了。太阳就是太阳,转动的是地球,天轨上追逐永恒燃烧的恒星,永远捕捉不到的幻影。
阳光晒得他眼睛灼痛,洋平低下头,看到他触手可及的另一个太阳。
你是天才哦,花道。
因为能够大声说出自己是天才的自信,也算是天才的一种啦。
无论你是为了掩饰自卑在虚张声势,还是青春期特有的妄自尊大,想吸引眼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