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本就设计成能容纳所有居民,近几年虽增加一些新住民,仍有足够空间使所有人坐得舒舒服服。
他们选了个靠走道的位置坐下,佛莱肯太太与其他居民叙旧,薇拉不解地东张西望,扯了扯哥哥的袖子,低声问道:「为什麽要来这里?为什麽大家都拿着小灯灯?」
瑟尔区忧心地蹙眉。即使当时妹妹在场,她似乎也无法理解,大夥儿究竟为何难过。他想起早上在医护室,众人得知这消息,旋即作出决定──今晚便将此事,告诸全镇。
「但请都先保密,好吗?」罗b0兹先生面露愁容,不安地不断梳理白发,指尖敲着拐杖手柄。「一旦消息被不当传播,极可能引发大sao动……即使达里教即将到来,我们也得镇静以对。」
在场者无不点头同意,并决定让仍有倦意的艾伯再歇息会儿,鱼贯离开医护室。伊安nv士面容凝重地牵着他们走出教苑,却在大门前停下脚步。
她低下身,张口yu言又止,仍对瑟尔区说:「你很聪明,应该听懂了刚才的对话?」
他微微点头。
聪明的孩子。「那麽,答应我,先别向爸妈透露,好吗?今晚将召集全部镇民,大家仍会清楚一切。但……你能向我保证,保守这秘密一天吗?」
他模糊地明白这是为何,於是又点点头。伊安nv士微笑着抚0他头顶,笑容却带着勉强。
目送男孩远去,她双手交叠x口,用力地呼x1,仰望穹苍。索尔斯离天顶还有段距离,摩德韩恩,却似乎渐渐走向尽头。
待大夥儿都坐定,瑟尔区总算看清礼堂的宽广,也头一回见识全镇镇民集合的壮观与渺小──原来我们,只有这麽丁点多。能将艾伯先生的村庄夺去的教徒们,又该是多少人……
突然一阵sao动後,礼堂变得安静无b。人人看向缓缓飘移至台上的数颗灯球。微光照亮持灯者的面容──正是伊安nv士、罗b0兹先生、欧文先生。早上在医护室听见消息的当然不止这三位,其他几位恐怕正在观众席里,如瑟尔区的心情,充满七上八下的不安。
大家得知後,会是什麽反应呢?他看向父母亲,想寻求认同与安全感,二者却皆与其他居民谈天,他只得握紧薇拉的小手。薇拉愣了愣,抬眸对他一笑,天真烂漫,着实抚慰他的心灵。
教苑之人已成摩德韩恩的发言人,当然也由他们宣布事项较为稳重。他们应当已习惯被镇民所期待着,承受一道道疑惑、好奇、带着些许希望的视线。
然而今天,向来稳重可靠的伊安nv士,却禁不住地颤抖。
年迈的罗b0兹先生依然拄着拐杖,虽无法空出手拍拍她的肩,仍以慈祥坚定的眼神,向她传递温暖。
她深x1一口气。
「各位晚安。许久没像这样,郑重地宣布事情了。在告诉各位始末之前,还请作好心理准备。此事攸关小镇的存亡,及众人的安危。」
霎时惊呼声四起。
她娓娓道出艾伯的经历,并转达他的忠告──「是时候离开了。」
毫不意外,镇民们开始低声讨论,有的激动得站起身,想大喊抗议,又被旁人拉回座位,遏止冲动。他们无法置信,这个外地客方到一日,就要他们抛弃家乡远走,谁信得过这番发言?
有颗光球飘起,持光者开口:「为什麽得接受他的警告?说不定这只是个玩笑。」
瑟尔区却是相信的。
艾伯说话时眼神坚定,就像父亲信誓旦旦允诺自己时的模样,他似乎真的想帮助这个小镇。或许他只是个孩子,但……说不上来,瑟尔区就是相信艾伯。
又是一阵议论,另一个光球浮起。
「接受总b拒绝好吧?免得届时达里教真的攻打过来,我们却毫无防备。」
「又该怎麽防范?对方力量强大,足以灭村,何况是摩德韩恩?」
「就是啊。」
「是不是也该做点武器之类?」
「有效吗?」
「他们愿意谈条件吗?」
「守在这里吧!说不定都是子虚乌有。」
「也有这个可能……」
「我不想当待宰羔羊!」
「如果要逃,该逃往哪里……」
瑟尔区蹙眉,摀起双耳,薇拉不解地看着他。母亲似乎了然於心,垂眸叹气,点了点丈夫的肩,示意要带孩子出去走走。父亲点点头,继续聆听这场愈加激烈的讨论,不,说是争辩更贴切。无法看清三位教苑之人的表情,但想必相当慌张,断断续续听见他们的安抚声。
事到如今,谁又能保持安定呢?
母亲带他们走到山丘上,薇拉一见满山满谷的花,兴奋地冲向前。这座山丘的花开得特美特多,尤其是白羽花,舒展着轻柔的瓣片,在星辉沐浴下,更显娇柔,随风摇曳若欢欣摆舞。
瑟尔区却站在母亲身旁,目光远眺,对美景视若无睹。
「妈妈……」他小声地说,抬头望进母亲的双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