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煞是刺眼的白袍,当受伤的部位擦过袍子,便留下怵目惊心的鲜红。三人怔怔看着村庄一处接一处被毁坏,村民们仍然不要命似地扑上攻击。母亲终於按捺不住,痛哭失声,跪倒在地,双腿发软,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战火正肆nve着我们的家啊。
曾经的过去,可能的未来,都将随着一b0b0攻势消散……
「等等,那里!」奥斯卡忽然大喊,手指着村落内,「父亲在那!」
於是,他们都看见了。
父亲与白袍士兵奋力对战,而他明显居於下风,但仍顽si抵抗。他抓住士兵的长枪,狠狠刺伤对方手臂,又在腹部补了一拳。白袍士兵似乎痛得弯腰,而父亲正要补下最後一击──
母亲的尖叫充塞艾伯的耳腔,尖锐得像要撕裂耳膜,痛彻心扉。
白袍士兵佯装重痛,趁父亲正使劲砸下最後一拳,ch0u出小刀,一刀刺进他的左x。
奥斯卡怒不可遏地大吼,甩下沉甸甸的包袱,怒喊着冲进村庄。
「奥斯卡,不要!」艾伯顾及全身瘫软的母亲,只能眼睁睁望着兄长奔入战况惨烈的村子,看见他冲入战场,揪住杀人凶手的前襟,狠劲将之甩入残屋碎片里,两人开始扭打。
这时,艾伯看见远方燃起不祥的火光,巨大炙热的火球,被放在投石机上等待破坏。
他顿时有了某种令人恐惧的预感。
投石机开始运转……发s。
艾伯什麽都做不到,他无法丢下母亲,前去帮助奥斯卡;距离太远,就连将声音传达给他最敬ai的兄长,都做不成。他完全无法告诉他,天上有颗熊熊燃烧的火球,直直朝扭打的两人坠落。
还来不及,说出他的思念。
火球正中那堆残屋断瓦,士兵和奥斯卡的身影,消失在愈加猛烈的火势之中……
「後来,我们听见白袍士兵正在近处,似乎发现我们的踪迹。母亲清楚自己是走不成了,她毅然决然地要我自行离开,自己将尽全力拖延士兵的行动。事态紧急,我也无法背走太多行李,只得挑了有水和食物的那袋。但存粮不多,山路险峻,尽管省吃俭用,不出几日便空空如也。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在行走,我数不清究竟过了多少天……於是,恍惚间到了这儿,正好被你们救起。感激不尽。」艾伯缓缓地说完这段故事,再次向大夥儿表达谢意。
一片沉默,有人拍拍他的肩,有人为他添满水杯。瑟尔区静静聆听艾伯的经历,内心无b哀伤,几乎要掉下泪水,低头看看薇拉,她似乎不太了解大人们究竟说了什麽,却也感受到空气里凝重的哀恸,低垂着眼帘。
「噢,艾伯先生,我们对您的家人深表遗憾。」欧文先生将手放在心口,眼神悲伤地望着艾伯。
伊安nv士声调低沉地说:「我也同样。不过,您先前说正好来警告我们,意思就是……」
艾伯沉重地点点头,环视围绕病床的所有人,确认大家都将目光集中於自己後,才如宣布丧讯般,语调低缓地开口。
「达里教明显是为扩张势力而来,我猜测,他们抢去我们的村庄,正是看中那里是交通要地,也许将来,达里教更会进军别的村镇──由这次掠夺行动看来,他们的野心极大。达里教如此积极地扩大领地,我认为,既然我都能来到这里,」他沉痛地说出最後一句话:「摩德韩恩,也将面临同样的下场。」
摩德韩恩全t居民皆信奉皮利福教,无一例外,这儿的生活宗旨就是皮力福教的四大信仰──「不争执、不抢夺、不嫉妒、不怨恨」,居民善良、热心、友好,无须任何人统领,自成一方美好天地,一直以来,毫无任何关於统治、带领的观念,无意识间自治着这个小镇。
虽说经由口耳相传,便能得知镇上大部分事情,却有误传等风险。那麽必要时,该如何确实地传达事项?
教苑的塔顶,有一铜铁大钟,敲响大钟的鼓槌,平日置於教苑办公室,某个牢牢锁上的ch0u屉里,非必要之时绝不拿取。唯有需要集t宣布大事,才由负责保管钥匙的教苑之人,小心翼翼捧出槌子,踩上阶梯,在布着锈纹的钟面上,力道适宜地敲响大钟。
一下……两下……三下……。
摩德韩恩的居民全探出头,好奇地瞧着小镇进头的教苑塔顶,意外着代表宣告大事的三声钟响。除了年度庆典,摩德韩恩已数年未曾响起钟声。
虽然疑惑,但全t居民都准备动身前往教苑。
如同列队的萤火虫,缓缓前进。
镇民们皆持着手掌大的灯球,灯球散发微光,仅仅足以照亮持灯者的脸庞。众人有礼且守秩序地排起长长队伍,有条不紊地进入教苑礼堂。球球光辉接成一条美丽的灯之绳,一如指示,引着更多的光球来到後方。
佛莱肯先生手持灯球,瑟尔区牵着爸爸的手,小心翼翼地行走,深怕不小心踩到小动物;佛莱肯太太搂着薇拉,面se不安地跟随。除了早上聆听过艾伯故事的ㄧ小群人,这是头一遭,没有镇民知道究竟为何而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