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眼睛上拿开。他们走过宽阔的甬道的灯光璀璨之处,深邃的夜色浸染那双颤抖的瞳眸,钟欣城退开几步,竭力将呼吸变得平稳、再平稳、直至无甚汹涌的波澜。
“怎么了?”严疏站在路灯下,认真打量着钟欣城的神色,心却沉下去一块儿。
小朋友像被吓到的兔子,抖着耳朵瑟瑟缩缩往后跳,短小的尾巴藏在身后,局促又不安。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显然是没法接受刚才看到的事。
没办法接受么?
严疏敛着眼,未曾再向前一步。
“没……没什么。”钟欣城的心跳得太快,甚至隐隐生出几分疼痛,尤其是当他抬头看向严疏的时候,那份压抑的悸动更加难以掩饰。他怕严疏看出自己的异样,强行按捺情绪说道。
所以才说,别和程宣远走的太近。
严疏懊恼地叹了口气,想着该怎么把局面转圜,结果却听见钟欣城说道:“里面那个……是我朋友。”
钟欣城停顿了一下,微微向前一步,继续道:“他刚才说,要加我微信。”
严疏眨了眨眼,他越来越不懂钟欣城是什么想法,他直视着钟欣城,笑问:“你还想再进去找人家要微信?”他这话似是调侃,钟欣城“啊”了一声,半天没说话。
现在进去确实不太好。
“走吧,师兄请你吃东西,去么?”严疏笑着揉了揉钟欣城的头,轻声道。
去,怎么能不去呢?
钟欣城点点头,沉默地跟上严疏的步伐。
钟欣城当晚是想着把唐轸的微信加上,毕竟两人断了两年联系,曾经那个与平常无甚差距的午后,唐轸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小县城的一角,石沉大海不见踪影。两年后再遇,他还是那般充满活力,身边少了些送花送巧克力的女孩子,多了一个暴躁的……师兄。
只是等他真正把微信加回来的时候,想问出的话都见不得踪影,只剩下沉默。
第三天,钟欣城跟梁婷婷去参观了一下学校礼堂,为了过几天的校园歌手大赛现场做准备,当时文艺部的人也在,现场需要看管调试的东西不多,只是为了效果,需要加上两个全新的音响在舞台两侧。
这任务交给了办公室,由梁婷婷对接,她当时便订好了之前一直合作的店家,约好周五下午三点准时送到礼堂。似乎没什么需要钟欣城参与的,在清点完物品后他便先行离开,走时同梁婷婷道别。
谁知道周五下午三点时,音响没来。
校园歌手大赛是a大传统的校园活动之一,票务中心门口的座位票发放队伍已经绕过主楼延伸到一百多米外的实验楼。钟欣城背着包在人群中穿梭,手里死死捏着刚刚挂断通话的手机,整个人像盘桓在房顶的小鸟雀,扑棱着翅膀一步跨过甬道沿,向礼堂跑去。
五分钟前,刚刚下体育课的钟欣城突然接到梁婷婷的微信通话,让他赶紧去礼堂。
梁婷婷的话音里满是焦急,隐有哭腔,钟欣城心下觉得不妙,不敢有所停留。
演出开始前两个小时,彩排人员一窝蜂挤在礼堂,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夹杂其中的主持音萦绕耳畔,奇怪的电流声贯穿全程,磨的人耳朵生疼。钟欣城从楼梯间绕到门口,看见了焦急围作一团的梁婷婷和宋晨杰,还有其他几位办公室的大一学生。
“师姐,怎么了?”钟欣城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人面前,疑惑地问道。
梁婷婷似乎在和谁打电话,着急的顾不上回答钟欣城的问题,站在一旁的宋晨杰连忙道:“之前我们预订的音响被借给了别的客人,好像是他们前台记错了我们预订的时间。”
“没法再借吗?”钟欣城万万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连忙问道。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a大的礼堂设计对音响的要求很高,且a大周边的音乐器材租借地本就少,又正值高校区的其他学校都有活动,音乐器材都是提前预订,如今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能立刻替上的。
宋晨杰摇了摇头,看见梁婷婷焦急地放下手机,按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簿打下一个——看来是不行。
“师兄、严疏他知道吗?”钟欣城把视线从梁婷婷身上收回,几乎是打开手机就想给他拨微信电话。
“他……”宋晨杰轻轻地‘唉’了一声,他其实想说已经告诉严疏了,但钟欣城的手比脑子快,一下子就拨了出去,让人想阻止也来不及。
按照严疏的脾气,估计一顿骂是免不了的,还要狗血淋头的被骂,场面铁定凄惨。但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就是演出事故了,绝对会影响活动效果。
“师兄,你在哪?”钟欣城开门见山,他急促地问道。
电话另一头的严疏还没能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钟欣城,小朋友的语气过于焦急,情绪盖过了往常的平淡与冷静,涌起几分当真符合他这年纪的不沉稳。
可十八岁的青年,不沉稳也值得被原谅。
毕竟小朋友遇到难处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严疏。
“欣城。”严疏的话中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