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按着小腿。他的眼型足够狭长,刻意眯起时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被胁迫感,语气里满是不屑。
钟欣城注意到程宣远抬头,直视着他说道:“他说一会儿来。”
程宣远摆弄着手机,扬着头打量了遍钟欣城,又道:“你还在这干嘛?”
你管那么多干嘛?
钟欣城沉默一秒,他微微挺直脊背,冷声道:“等人。”
“等严疏?”程宣远惊讶了一下,他扯出抹兴趣颇浓的笑,玩味着说:“你,大一办公室的?”
“嗯。”钟欣城点点头,觉得程宣远这人奇怪:刚开始还一脸不耐烦,现在却突然八卦起来。
“长的还不错,难怪……”程宣远后半句还没说完,器材库门口就闯进一个人来。
青年像风,蹿入斜坡跨过门,一身蓝白色运动服因剧烈起伏而扬起衣角,他惶惶冲进器材库内,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程宣远,而是钟欣城。
对视一瞬,两个人都愣了。
“欣城?”
“唐轸?”
程宣远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一副领地被侵犯的模样,露出暴戾的獠牙。
唐轸后颈漫着一层汗,他似乎刚刚剧烈运动结束,站立时胸膛还会不住起伏。他一脸惊喜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钟欣城,眼里都快溢满泪花。
“欣城啊?”唐轸不高,不到一米八,一笑起来脸上就有酒窝,他的眉眼天生一副笑模样,温柔又阳光。他比钟欣城高点,此刻却一下把钟欣城抱住,念叨着:“果然是欣城吧?有两年没见了吧?”
被重压扑上的钟欣城向后跌了一步,呆滞的脸上露出一点懵懂和惊讶,他只轻轻地说:“嗯,两年。”
唐轸和钟欣城是发小,小学时便认识,一直到高一都在一起。后来唐轸无缘故地转学,联系就少了许多。
他在唐轸转学前的一段时间有去过他的家,气氛和场景却极为压抑:素日温柔贤惠的唐轸母亲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对唐轸怒目相向,唐轸则被圈禁在家里,半步出不得。
“我和你说,我真的……”唐轸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远处的程宣远打断。
“要叙旧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钟欣城一愣,他发觉唐轸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碎和挫败,但一秒后又恢复成先前开朗的状态。唐轸缓缓放开钟欣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一会儿把微信加上,我能找到你的。”
程宣远的语气很冲,甚至说是狠厉,他死死盯着唐轸,满目看不出柔情。
“师兄,要拿什么?”唐轸走向程宣远,环顾器材库一圈,问道。
“你说呢?”程宣远如临大敌地瞥了眼站在门口的钟欣城,没好气地道。他仍旧坐在乒乓球桌上,连一丝温柔语气都不施舍给唐轸,弯曲的手指却紧绷在一起,手机软壳微微变形。
“是那一推车的排球吗?”唐轸笑着说,他站在刚刚到腰腹的小筐车旁边,指尖在落满灰尘的扶手上一抹,一下就黑了一块。
“知道还问。”程宣远从桌子上跳下来,插着兜晃到唐轸身边,堪堪挡住了唐轸的身影,钟欣城看不见他,只能看清两个叠在一起的影子。
“这不是师兄不开心了么?”唐轸不管乎扶手有多脏,手直接搭上去,敛着眼状似不在乎地说道,表情却是恰到好处的脆弱与强作开心,好像受了莫大的、难以忍受的委屈。
“反正没我还有别的师弟来,我只是个推车的工具人。”唐轸故意跳出了程宣远的狩猎范围,他穿着和师兄一模一样的球鞋,平日里爱惜的不得了,时时刻刻怕弄脏。他用脚尖轻轻抵着推车的栏杆,用了点力,发现没推动。
“师兄,太沉了,推不动。”唐轸抬起脸,请求道:“能等我一会儿么?我再叫个人来。”
程宣远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他比唐轸高了半个头多,完全不收敛的压迫感和愠怒让人身心发颤,至少在远处的钟欣城能感觉到他很不开心。可唐轸却没感觉,反倒兢兢业业地询问可不可以叫一个人来推车。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宣远咬牙切齿地道,一字一顿。
“我只是想推个车。”唐轸笑着说道,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一只雪白白毛茸茸的萨摩耶,摇着耳朵向主人讨功,展示自己乖巧可爱。
是很乖巧,是很可爱。
“因为师兄说不会来帮我,不是么?”唐轸拍了下框子里的排球,复述事实。
程宣远恨得牙根痒痒。
钟欣城眯着眼,总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很奇怪:他知道唐轸从小就会撒娇、对关系好的人很会磨,饶是钟欣城这种怕麻烦又清冷的人都招架不住,但两年不见,唐轸怎么……
怎么如此魔高一丈了?
他看的认真,以至于忽略了身后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你。”程宣远的手死死压着满是灰尘的栏杆的另一边,说话得语气怀着无可奈何的恨,几乎要把面前的人咬碎。
“师兄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