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点了点头,却是没解释原由。车轴缓缓转动,很快便驶离了畿县。顾九掀开窗牖,往马车后看了眼,又收回手。她回忆着昨晚的谈话,还有女掌柜那晚之前说的话,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问楚安:“沈老将军共有几个女儿?”楚安不由怔住,他一头雾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顾九含糊道:“随便问问。”楚安道:“沈家只有元懿皇后一个女儿。”顾九面露茫然。楚安连忙解释道:“就是王爷的母妃,她去世后,先皇追封其为皇后,谥号元懿。”顾九了然。那就是她多想了。顾九道:“高方清回汴京了?”“应该是,反正你昏迷之后,我便没再瞧见过他,”楚安也不清楚,“如今这案子已经结束,他还留在这做什么?”顾九点头:“也是。”待日落西山,墓祭才算结束。沈时砚没着急走,反而是让顾九和楚安先行离开,并嘱咐流衡把另一辆马车也牵走。顾九看了看沈时砚,又扫了女掌柜:“你还有旁的事情?”沈时砚道:“我要去永熹陵看看。”顾九蹙了下眉。永熹陵是先皇的陵墓。她心底有些许疑惑,但想起了昨夜沈时砚与她说的话,迟疑一会儿,便和楚安离开了皇陵。回去的路上,她心中藏着事,没怎么开口说话。楚安误以为她是不高兴,便替沈时砚解释:“王爷好些年都没回来了,如今来皇陵一趟,自然要去看看先皇。”不说先皇还好,一提起这人,顾九心里烦闷得更厉害。马车内没点灯烛,光线昏暗,楚安又是个心大的,压根没意识到顾九的情绪变化,只继续道:“不过说起永熹陵,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楚安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听说过先皇有一个红颜薄命的宠妃没?”顾九不想打击他的热情,便点点头:“之前听高方清说过。”“他与你说这事?”楚安满腹狐疑,“什么时候的事情?”“就是义父的寿宴那晚,”顾九神情恹恹,没什么兴趣,“你不会说的事情也是什么‘金屋藏娇’吧?”“这件事在汴京可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好说的,”楚安拍了拍胸脯,“我要与你说的,自然是寻常人不知晓的事情。”“纯妃病逝后,先皇追封其为‘明淑皇后’,葬在永熹陵的旁边,”楚安轻咳两下,小声道,“可我听有人说,纯妃的陵墓其实是个空壳,她的尸体在永熹陵,与先皇合葬呢。”顾九愣了下:“可大宋不是规定,帝后不能合葬吗?”更何况纯妃生前还不是皇后,若真是这样,高太后不得气得半死?“对啊,”楚安点点头,“此事有违祖训,所以没敢声张,弄了一个空壳作为障眼法。”他又补充道:“当然了,这也只是小道消息,至于真伪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作者有话说:每次写感情线,我都觉得我不要脸(呆滞脸)对对对忘了说,我改了一下前面的感情线,后面的部分,我觉得他俩太墨迹了,就改了。感谢在2022-12-13 23:55:06~2022-12-14 23:4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文小嘉、ao-qr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祭2“吕绍文是谁?”永熹陵内, 几个黑衣人将火折子扔进长明灯里,火苗悠悠窜起,整个墓室被昏黄的光影笼罩。墓室中央放了一口青铜棺, 棺材四面纹了一条腾云驾雾的龙,巨大的身躯和雄劲的利爪将青铜棺紧紧抱在怀中。它瞪圆双眼, 凶狠威严, 似是要将擅闯墓室的人撕成碎片。沈时砚一袭白衣,在这幽暗中成了最特别的存在。女掌柜站在青铜棺前, 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她侧过身:“适才你已经瞧见了,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纯妃,两座陵墓皆是一具空壳。”她指了指青铜棺:“我与你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打开它, 你就知道了。”沈时砚神色难辨,自从未在沈母的棺木中发现尸身后, 他便一直未再开口,直到现在。女掌柜未得到回答,也不恼, 只是抬了抬手,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便跃上石台,合力将青铜棺打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棺木里的一切映入众人眼中。那青铜棺内,竟然有两具尸骨!两人身穿嫁衣,看服饰, 应是一男一女, 而那女子手里攥了一块玉如意锁, 女掌柜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从森森指骨中拿出,瘦弱的身躯微微发颤,瞬间红了眼眶。
她看向沈时砚:“你瞧见了,当年太宗赐予楚家一块极为罕见的羊脂白玉,我将它一分为二,命人做成了这如意锁,一个在你母亲手中,本是我送与你的生辰礼,另一个现如今在楚家。”说罢,女掌柜颤颤巍巍地跪在青铜棺前,深深地叩首:“阿姊,我来接你回家了。”沈时砚面无表情:“一具白骨,我哪里知道这是不是你耍的把戏?”“好,我也猜到你不肯信我,”女掌柜缓缓起身,“长赢,你母妃去世那年,高方清才出生,自然没机会见过她,至于纯妃就更不要说了,这世上见过她的人,除了我,都已经死了。”玄清道:“容貌已无,可骨像难改,今日我便借用他这身‘看骨画像’的本事,让你看看躺在青铜棺里的人究竟是谁。”话音落下,不一会儿便有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被蒙住眼的男子来到墓室。高方清四肢皆被铁链锁住,两侧臂膀又被人死死按着,他几乎寸步难行。几缕乌发从额角垂落,脸颊还有青紫的伤痕,模样实在有些狼狈。玄清命人将高方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