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纸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所以他又一次兵行险招,先发製人将了林野雨一军,把林家置于富人的围攻和舆论的风口浪尖里,逼得林野雨不但不能对他暗下黑手,还得派专门的人来保他周全。短期内要是他死了,林野雨这个家主就当真做不下去了。”
林炎眯着眼睛嘟着嘴,像个猪头:“阿纸真聪明,这都被你看穿了。”
霍纸觉着,林炎在嘲笑他是头猪。
霍纸:“那坠楼的又是谁的人?”
林炎:“也许是林野雨借此次清查之机收买过去的,也许是那些人安插进林家的眼线,也许是个墙头草,看林榄在林家日渐式微,打算换个主子却没来得及投名状的,也许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说到底,那不过是假林榄随机选的一块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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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会被时间洗涤成八卦谣传,不再有左右它的必要,也因着经过了太多张嘴,衍生出许许多多魔幻的版本,成为这座城市里独一无二的耳边风景。
霍纸和林炎自是不会去赏这过了不知多少手的风景,他们在意的,是事情后续的走向。
霍纸忧心忡忡。
林炎权当看戏。
这一日,林野雨又被一群人堵在了家门口。有钱人的路子就是野,十几台摄像机架在各个方位,记者们将话筒怼到林野雨嘴边,要求这位林家当家对医院的意外事件给个说法。
林野雨怒从心头起,偏又只能对着镜头虚伪作态,把那早就准备好的套话讲一遍,任记者再怎么刁难也不能黑脸,免得给口碑触底的林家再添舆论压力。上位十年,林野雨几时受过这种闲气,林家能坐镇焚城千年,除了玄门加持,更是有其物质根基,林野雨真要发威,有钱人也讨不到便宜。
这不,策划这番带领记者上门讨要说法的吕家近来诸事不顺。先是老爷子起夜跌了一跤,家人连夜送去常合作的林家私人医院,半路想起最近与林家颇多嫌隙而临时转换路线去其他医院,却在半路上遭遇车祸,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老爷子成了植物人;再是外地某家幼儿园遭遇醉汉胡乱砍人,受伤的几个孩子里就有吕家最小的外孙,性命是无碍,但嫩嫩的小脸上留了一条老长的疤;还有专程回焚城探病老爷子的吕家小姐,得知儿子受伤火急火燎赶回家,眼瞅到家门口了,却在踩楼梯时一脚踩空,面门撞在台阶上,毁容不说,人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接连的噩耗令老爷子的长子、吕小姐的父亲焦头烂额,在几个重大商务决策上连连失误,损失重大不说,还牵扯到一些法务事项,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偌大的吕家顷刻间轰然倒塌,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傻眼了。
自然有人想到是林家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在报復吕家,顺便杀一儆百,可玄门之法难寻痕迹,没有证据,谁又会为一个倒下去的寻常富豪打抱不平。
没有世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正义者,也就不会有世家介入调查来得罪林家;没有知晓玄门厉害还非要跟玄门世家较劲的有钱人,那些叫嚣着要林家给个说法、实际并未受到任何损害的富豪们纷纷偃旗息鼓,回归与林家往日的表面和谐。
于是吕家这些事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另一则说法百变的传闻。
若说有人会管这沦为笑谈的闲事,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一位纸爷了。
当霍纸出现在植物人吕老爷子的病房门口,守着吕老爷子、以泪洗面的吕家小公子终于想起这焚城里还有这么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且从不畏惧林家。
吕小公子当即跪地痛哭,愿以吕家仅剩的这点身家作报酬,恳求纸爷还他吕家一个公道。是真的气运已尽,还是有人背后使坏。
跟随霍纸而来的林炎也没客气,请来律师立合同,又找会计核对吕家财产,该收多少钱绝不打折。
霍纸捏捏鼻梁:“吕家请的是我,你瞎掺和什么。”
林炎理直气壮:“我就是知道阿纸心软,不会真去收他们的钱,他们想必也打算钻这个空子,白用你这头傻驴去拉林家那个谁都不敢碰的磨。”
霍纸:“……”
林炎:“你随便去拉个人问问爷跟你什么关系,爷能眼瞅你这傻驴连个胡萝卜都没见着就去给人白白拉磨么。”
霍纸:“……”
林炎:“他们不提给报酬,那这算是咱们仗义出手,可他们主动提了,这就是交易,是委托,阿纸的高风亮节只会被他们当作占到的便宜,这能行么。阿纸的便宜,只能我一个人来占。”
霍纸:“……”
林炎还想长篇大论,被霍纸一句话呵断:“闭嘴。”
林炎:“……哦。”
还不忘加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表情之贱,霍纸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当街抽他。
惹毛霍纸的林炎觉得必须好好表现才能重新树立自己高大帅气的形象,眼下最适合表现的,就是吕家的委托。
“阿纸,我推演过了,这吕家种种不顺,皆是因他家祖上冒红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