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帮他把家里的平板电脑拿到医院来了,连上网,打开微信,数条消息提醒一下子弹出来,卡得平板电脑反应了半天才继续运行。
主要都是贺澄还有黄斯琪发的。
路重越点开和贺澄的对话框,满屏的消息扑面而来。
[ 小路,你在忙吗?]
[ 修哥说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有接,他不太放心,托我问问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 小路,你看见了回我消息。]
[ 修哥下午又打了一次,说还是没人接,你到底怎么了,方便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修哥想知道你的情况。]
[ 我今天晚班,晚上十点以后可以接电话。]
最近几条是三个小时之前发的,大概是贺澄的晚饭休息时间。
[ 小路,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 看到消息的话赶紧联系我,修哥很担心你。]
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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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重越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工作时间内,狱警都得将手机放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现在打电话,贺澄估计接不到。
于是他退出页面,准备先给黄斯琪回消息。
都说文字是冰冷的,没有语气,但道理应该隻适用于这个世界上除了黄斯琪之外的其他人。
黄斯琪的文字是开着火的烧烤架,燎你不说,还往你眼珠子里撒辣椒面。
[ 路重越,你死哪儿去了?]
[ 有点责任心行吗?]
[ 监狱的电话只能单向拨,这点事儿还用嘱咐吗,你多上上心会死啊?]
[ 说你两句就开始装死,以前那股劲儿呢?]
再往下看,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黄斯琪突然转变了语气。
[ 你还行吗?是不是上回那个病又严重了?]
[ 你在哪儿了,看见了赶紧给我回消息。]
看样子,估计是给他打电话发现关机没人接了。
聊天页面底下还有几条微信语音通话未接听的记录,路重越看到最后,赶紧点击了回拨。
那边几乎是秒接,黄斯琪焦急道:“可算知道回信儿了,你干什么去了?电话怎么关机了?”
路重越清清嗓子:“斯琪,我……我这边遇到点小麻烦,手机丢了,还没来得及去补卡。你别担心啊,贺警官的消息我刚刚也看见了,他现在应该接不到电话,所以我就先给你打过来了。我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给他打,麻烦你替我告诉他一声吧,跟修祎说我没事,你们都别担心。”
黄斯琪无语道:“路重越,你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吗?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拿去糊弄鬼都行不通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路重越沉默片刻,说:“真没有,告诉你哥,他也只能干着急,跟着一起难受。等他出来了再说,现在我能解决的。”
“那你好歹先告诉我啊,不然我怎么帮你稳住我哥那边?可真受不了你这个支支吾吾的德行,”黄斯琪的思路丝毫不会被别人带着走,“我这两天刚好在家休息,你人在哪儿,有话当面说吧。”
路重越还想再挣扎一下:“别,斯琪,我现在……不太方便。”
“谁说现在就去了!我一会儿告诉贺澄找着你了,让他跟我哥说一声,踏踏实实把今晚睡过去,等到明天上午,别给你打电话了,直接打给我。”黄斯琪说。
路重越脑子里还没回过来这个弯:“啊?”
“啊什么啊?你脑袋进水了?”
听着路重越说话有气有力,好像没啥大事儿的样子,黄斯琪不由松了口气。担忧与火气此消彼长,于是她又忍不住开始怼路重越:“大晚上的,你上哪补电话卡去?我哥那么担心,一准连明天上午的通话也申请完了,我不找你,他上哪联系你去?”
完全没法反驳。
该来的总要来。
“老地方,”路重越叹了口气,“二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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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重越还是没能如约“见到”黄斯琪。
当晚,他突然陷入了昏迷,再次醒来时,眼前从重影变成了一片实实在在的模糊,只能大约看到一点光亮。
拍了脑部ct才知道,是颅内血管破裂,出现了轻微的渗血,虽然现在已经止住了,但血块淤凝在血管外壁,压迫了视神经,所以才暂时影响了他的视力。
这情况说严重吧,也不至于,毕竟不是危及生命的出血量,除了有点头晕,路重越现在没有感到其他任何明显的不适。
但说不严重吧,也不对。颅内的淤血块是无法自行吸收的,要做手术清除,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看,并不能完全保证手术之后血管不会再次出现破裂。
手术本身一定会存在风险,加上需要全麻,仅有病人本人的签字是不够的,必须至少再有一位家属的知情和同意。
没有办法,尽管再不想告诉家里,路重越也隻得借了住院部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