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
喉咙里越来越疼了,路重越费劲地吞咽口水,轻轻挣开黄斯琪不由自主扶上来的手。
“斯琪,我去洗个脸,马上回来。”
说完,他转过身去背对黄斯琪和贺澄,用力眨眨眼睛,企图暂时驱散眼前模糊的重影,然后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贺澄盯着路重越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我还是去看看吧,感觉你这朋友身体很不舒服,别一会儿晕倒了,磕碰到哪就不好了。”
“放心,没见到我哥呢,他晕不了。”
黄斯琪的语气既有点讽刺,又带着些许无奈。
贺澄听不太懂,但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隻好闭上嘴,默默点了点头。
“澄……”黄斯琪看向贺澄,刚想叫他,突然意识到周围不断有人经过,不太合适,就改了口,“贺警官,你能帮我去值班室倒杯热水吗,我看那个贩卖机里只有冷饮。”
贺澄还在回味着黄斯琪刚才说话时的神情。
在他的判断里,黄斯琪似乎很讨厌这个生病的男人。
但感觉吧……又不是纯粹的讨厌。
很奇怪,他从没见过这种夹杂着关心的讨厌,而且既然讨厌,为什么还会被带过来呢?
算了。
不管怎么说,这人是她表哥的朋友,显然还是不太普通的朋友,他们之间要有什么早就有了,现在能带过来,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应该就是清清白白、不怕人知道的关系,所以……对他来说大概构不成威胁吧。
听到黄斯琪叫他,贺澄猛地回神,微笑道:“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几乎是用跑的,进到值班室里,径直去饮水机的位置拿了两个纸杯。
25
转过走廊的拐角,路重越就装不下去了,喘着粗气扶住墙,抹了一把汗。
真的太晕了。
他跌跌撞撞推开洗手间的门,胡乱将棒球帽调转了方向,使帽檐朝后,露出额头来,然后拉下口罩,打开水阀用手接了一捧凉水,直接拍在脸上。
混沌的感觉终于因此开始让步,逐渐消退下去。
重复几遍这个动作之后,路重越抬头,与镜子中发烧导致整张脸都变得红扑扑的自己对上了视线。
他先是一愣,随即自嘲地勾起嘴角。
让你作,这都是报应。
他不禁想着。
现在他的难受,和当初被抛弃的修祎比,应该连千分之一都够不上吧。
不行,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修祎还在等着呢。
路重越将口罩彻底摘下来,折好放进口袋,又用凉水再次浸shi了双手,贴在两边脸上降温。
做完这些,他带好棒球帽,深呼吸几口,走出了洗手间。
黄斯琪已经等在门外了。
“还能坚持吗?”她开口是想刺路重越来着,说出来语气却是关心难掩。
路重越若无其事地对她笑笑:“能,我已经好多了。”
他隐约记得,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在等候区的走廊里看见饮水机,接过纸杯,一股暖意包裹了手心,再联想到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他对贺澄说:“谢谢啊,贺警官。”
这个叫贺澄的狱警应该是喜欢黄斯琪,正在追求她,或者没准已经追到手了。
大约还有几分钟就轮到他们这一组进去探视了,想到这儿,路重越来不及再过多揣测别人的情感生活,他将黄斯琪拉到一边:“你有没有,额……化妆品什么的,我脸太红了,想遮一遮。”
黄斯琪一愣,接着从包里掏出粉饼,嫌弃道:“死娘炮。”
“什么啊,我平时不用这种东西的!”路重越小声抗议,“这不是怕修祎看出来异样吗……”
黄斯琪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过来啊,别拿我用过那面。”
路重越“哦”了一声,拿着粉扑使劲抹了几下。
一片通红里成功印出了一条突兀的颜色。
“我靠,”路重越看着粉饼盒自带的镜子,吓了一跳,“这也太白了。”
黄斯琪脸上的表情更嫌弃了,她抢过粉饼:“就你那糊墙刮腻子的手法,不白就怪了,拿来吧。”
正巧贺澄跟着过来了,黄斯琪就将粉饼往他面前递了一下。
他从容自若地接住粉饼,黄斯琪得以腾出手,从包里找到一片独立包装的shi巾。
她把路重越脸上那块粉擦掉,然后重新给他薄薄扑了一层。
这回自然多了。
烧出来的红晕被蒙上“遮羞布”,看起来仿佛只是一个健康的人突然跑了几步以后的样子,淡淡从皮肤里透出来。
打量着路重越,黄斯琪又从包里找出一管裸色的口红:“喏,手指沾一点,往嘴唇上抹抹,省得一副贫血的样子。”
路重越乖乖照做,嘀咕道:“这可是你让涂的啊,别又说我娘炮……”
黄斯琪“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