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给了路重越余地,他正担心一会儿到了窗口,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但他决定缴完费后要在一旁等等林奇。
林奇也是参与过他和修祎过往那段的人,甚至比别人参与得要多——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
刚巧这个时候遇见林奇,没能“顺利”拉黑修祎,也许……是天意呢。
既然如此,路重越觉得干嘛错过这个打听的机会。
他是离开了好几年,但修祎不一定,万一林奇知道修祎的近况呢。
路重越这么想着。
告诉我吧
11
缴完费,路重越假装自己没有事儿,而且也不着急走的样子,跟着林奇往妇产科病房的方向慢慢溜达。
“你现在哪家公司呢?”路重越问。
林奇笑了笑:“辞职了,没干这行。”
两人都是民航飞行技术专业的,“这行”自然是指飞行员。
路重越颇为惊讶:“为什么啊?”
“工作安排至上,几乎没有规律的私人生活,这些不用提了,你都体会过。”林奇把缴费收据折好,仔细收到口袋里,“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但是成家了,有了我老婆……”
“明白。”
路重越表示理解。
确实,专业会决定此后的工作节奏,这些东西,他们入学第一天就被告知过了。谈恋爱也许还好,但没有多少结了婚的夫妻能够忍受板上钉钉的长期分居生活。
林奇摇摇头:“我老婆倒是从来不说什么,可是不说不代表她心里真的无所谓。前两年,她刚生完我们家老大,我还到处飞呢,没过几个月,刚落地就被我岳父喊回去了,直接一通老拳打得眼冒金星,完事儿我才知道,我老婆产后抑郁了。”
路重越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隻好安慰似地拍拍林奇的肩膀。
“打那之后我就辞职了,”林奇回以微笑,“大男人的,有手有脚,有学历,做什么不能养家,你说对吧。既然当初选择这辈子和她一起过了,就不能隻想着自己,不能贪心,梦想短暂实现过,没有遗憾就可以了。真的,我宁愿以后只能仰着头羡慕别人,也不想让我老婆再有个大事小情、或者感冒发烧身体不舒服什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说没事,然后自己偷偷抹眼泪,难受得胡思乱想,同时还要担心着我的安全。”
“够爷们。”
路重越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你这次回来待几天?”林奇转移了话题。
路重越搓搓手指,稍作犹豫,选择继续编谎,来圆之前的托辞:“两天,后边的工作都排完了,下一趟飞h城。”
“哦,”林奇不疑有他,“可惜了,最近我都得陪着我老婆,以后有机会再聚吧,下次回来了提前喊我。”
路重越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笑道:“一定。”
眼见快到病房门口了,路重越故作自然地抛出了此行的“正题”。
“诶,林子,”他问,“那个谁……修祎,最近怎么样?”
12
听到修祎的名字,林奇倒是紧张了。
“不清楚,”林奇脸色明显变了,飞快地答道,“我早辞职了,一直没怎么见过他,平时也不联系,谁知道丫的在哪个机场修铁皮翅膀呢。”
说完,他就拉开门闪身躲了进去,隻给路重越留下一句“回头再聊”。
从黄斯琪的态度,到修祎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的状态,再到林奇怪异的反应,再迟钝,路重越也该发现不对劲了。
“接电话啊!Cao……”
路重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急诊楼的,甫一回过神,人就已经在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了。
两隻手难以控制地哆嗦,他一遍又一遍打修祎的电话,反覆听着那段冰冷的语音,到最后抖得竟然拿不住烟了。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就算是睡觉也该醒了,即便没电,也该充上了,为什么还是关机?
修祎……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猛然闪进路重越的脑子里,他突然崩溃一般抱住头,窝在自己胳膊里止不住地大口喘息。
黄斯琪,对!黄斯琪!
她跟自己前后脚落地,现在应该也在休息,不存在工作中不能接电话的可能。
路重越想到这些,赶忙把手机屏幕扣回来,找到黄斯琪的号码拨了过去。
打了好几遍,黄斯琪才接。
“路重越?你是不是有病啊,大早晨跟催命似的,你要干嘛啊?”
黄斯琪的声音里满是睡意,其中还透着些火气。
“对不起,斯琪,实在对不起,”路重越连连道歉,“我就是、我想问问,修祎还好吗,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他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你肯定知道他现在的状况,求求你,告诉我他没事儿就行,你告诉我,可以吗?”
黄斯琪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掀被子,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