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停像放电影一样重现过去的回忆,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有,静下来仔细感受,还是想念居多。意识到这些,路重越懊恼地睁开眼,爬起来摸回手机,熟练地找到了修祎的号码。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修祎应该睡了吧……
呆呆地靠着沙发,路重越攥紧屏幕纠结许久,最后把心一横,按下了通话键,喃喃自语:“不管了,惹得老子睡不好,你也别想睡。”
睡不着
5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ted is powered off please tried aga ter……”
一切情绪都是修祎的手下败将。
路重越松开电话,也不理会里面的机械播报,任由它响过几遍以后自己挂断,发出“嘟嘟”的忙音。
关机了。
他无助地蜷起腿,又把胳膊环在上面,为自己圈出一块“避风港”,将头埋了进去。
修祎从来不会在睡觉的时候关机。
路重越感觉脑子里有好多不知名的乐器在一齐演奏,有刺耳的高频音,也有低沉的嗡鸣,交杂在一起,似乎要把所有自主想法都赶出去,隻留下麻木的被动狂欢。
或许是手机恰好没电了吧。
也有可能……只是他被拦截通话了。
想到这,路重越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残存的理智提醒路重越不要打扰到这间房子的主人,况且他也并不想被姜源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到时恐怕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小心翼翼地轻声抽泣了许久,他擦干眼泪,换回了进门前的那套衣服,又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塞到口袋里,拿起鞋柜上的钥匙,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离开单元门很远,路重越才掏出纸巾,一股脑把堆积的鼻涕都擤掉。
情绪上头,他忘了下飞机那会儿发生过什么,一时擤得来劲,结果黏糊糊的感觉刚刚清空,暖流随即充斥了整个鼻腔。
又出血了。
“Cao!Cao!”
他赶紧仰头,甩掉包着鼻涕的纸巾,用仅剩的一张堵住鼻子。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空气中的黑暗已经不是特别浓郁了,路灯近乎熄灭,也不知道捂了多久,感觉鼻子里终于不再有新涌出来的ye体,路重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找到垃圾桶,把先前甩飞的几团纸都捡起来扔了进去。
他突然很想抽烟。
修祎大概是不喜欢烟味的。
不管是路重越抽了,还是他出去聚会回来身上挂的二手烟,每次只要发现有味,修祎就会把他按在宿舍那个逼仄的卫生间里,还要像对待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样搓洗他,不准他自己上手,当然,全程的动作肯定都不温柔。
洗着洗着两人又会擦枪走火,最后一起重新洗澡。
“真他妈贱,想那些有什么用,没人会管了,”路重越骂自己道,“你提的分手,还记得吗!”
他打开导航走了两公里多,才看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柜台里的营业员正拄着胳膊昏昏欲睡,被推门声惊醒,随即见到路重越脸上的血迹。营业员赶紧起身,定定神,看清他并不是被追着跑过来的,本人也还算穿着得体,不是什么危险分子的样子,便迎上来:“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路重越摆摆手,随后顿了一下,反口道:“还是先来包纸巾吧。”
柜台摆着的塑料收纳架上就有,营业员帮路重越拿起一包递到手里,还示意他先处理完再结帐。
用冷饮柜的玻璃门照着自己的脸,路重越草草擦去还没干涸的血迹,又揪掉三分之一张,团起来堵住流血的那边鼻子,弄好之后,他回到柜台,随意指了指里面:“来包烟。”
“打火机呢,要吗?”营业员问。
“来一个吧。”
尽管知道自己抽完就会丢掉,路重越还是满足了那个营业员想要为自己的服务索取更多“报酬”的意图。
“拿防风的。”
“好嘞。”
营业员痛快应声,甚至还有点儿欣喜。
防风打火机和普通的只差一两块钱,但他似乎从路重越的态度中得到了明确指引,于是放心大胆地拿了柜台里价格偏高的烟,递过去道:“一共150。”
6
路重越没有计较,扫码付钱,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拆开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看着远处骑小车的环卫工人,缓慢且深地吸了一口。
掏出手机,点击最近通话列表顶端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啪!”
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让路重越为刚才哭泣的自己而感到成千上万分的羞耻了,他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丢,抱头蹲下,良久才低沉地骂了一句。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