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想要为自己反驳,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过去许久都没有说出任何堂而皇之的理由。他低声重复一开始的那句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像是被抛弃后又自己找回家的大狗,说完这句话,抬起shi润的眼眸望着我。
我想让他别再扮出这副可怜的样子,重话在嘴边呼之欲出,沉浮半晌,终究被腾起的一丝心软战败。
面对陈锋,我似乎总是控制不住心底最恶劣的情绪,好像习惯了宣泄,到最后都要忘记该怎么样才能不伤人。
“那你看完了吗?”默了半晌,我问道。
陈锋眼底划过一瞬心慌,倏地站起身,朝我走来后又不敢靠得太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眼眶就开始红,“你现在是要赶我走吗?林曜,我等了你四个小时,坐在这里跟个傻子一样被别人围观,我差点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我还以为你是和”
“陈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用力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胀得发疼,“我不会赶你走,你想坐到几点就坐到几点,反正不是我让你等在这里。”
我弯下腰捡起掉落的钥匙,一瞬间有股雾气涌上双眼,忍着被陈锋看到的狼狈,匆匆转过身打开门。在走进去的那一刻,身后响起阵脚步声,陈锋在我之前伸手抵住门框,死死拉开一条缝,指关节泛白。
“林曜,你为什么能那么狠心?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赢了。”
陈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底混杂挣扎与自嘲,伴随嘶哑的声音直晃晃刺入我的胸口。
“我根本就不想分手,当初是你把我逼到了绝路我才会说出那些话。分手是我提的,可是你点头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犹豫过一秒?我甚至都在告诉自己,只要你能追出来找我,只要你说一句不好,我就能马上收回分手那句话。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在酒店楼下等了多久?整整一天,你什么都没有做。”
我竭力想要把门拉上,掌心连带着心口都感到一阵撕裂的疼,“不是你说要回去收拾行李,迫不及待的就要搬出去吗?我明明说过不用那么快,可最后拒绝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难道我要在说完分手的下一秒就眼巴巴地贴上来求你原谅?”陈锋扯了扯嘴角,笑得难看又刺痛,“林曜,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就连那点自尊也可以丢掉。我就是爱你,就是忍不住犯贱。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他一字一句宛如泣血,几乎要把整颗心都捧到我眼前。如果我愿意,也许都能切开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但在陈锋这里,答案早就失去了悬念。
“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说这些话?”我对上他的眼底,整颗心都疲软得不能呼吸,“你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
陈锋死扣住门框一刻不肯松懈,仿佛生怕我会趁他不注意关上门,喃喃道:“不晚,还不算晚,我可以一直等你,等到你答应为止。反正已经有过那么多次,也不差这最后一次,对吗?”
他眼底的光裹挟希望,忽明忽暗地望过来试图将我彻底锁进脑海。我沉默地呼吸,松懈下的掌心终于感到迟来的钝痛。楼道的声控灯暗下,又亮起,带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话音。
“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陈锋死死盯住我,像是早已有了预料,喑哑地问道:“是顾鸣生吗?”
我酸涩地瞥开视线,被压的变调的声音好像不属于自己:“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现在有很好的工作,也和父母解开了心结,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好上无数倍。我原来觉得这段关系是你耽误我,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们都在耽误对方。陈锋,你要看清楚,和我在一起只会让你比现在更痛苦。你找谁都好,别再来找我了。”
每一个字都从我口中说出,刺在我的心上。说到最后那句话时,我几乎要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声音,陈锋不断摇头,像是真的不顾一切,带着让人心悸的恳求与颤抖。
“小曜,我都可以等,这一次你别再赶我走了,好吗?”他嘶哑地说,“你就当全是我一个人的错,随便你怎么赶我,我都不走。我隻想要你,谁都不行。”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
我忍不住加重语气,心底叫嚣着别再继续下去,话语却不由控制地倒出:“没有我你照样能过得很好,和别人,或者和唐曼瑶。你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不放?”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在一切都结束以后又让我做出选择?
我其实更想这样问他。
从前是陈锋与蒋秋时,现在依然是在蒋秋时与陈锋。好像变了,又好像根本没变。这场纠葛从开始就是一团死结,除了一刀剪断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不能和陈锋在一起,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
我亦不能失去蒋秋时,不能再承受一次曾经得到过的痛苦。
只能这样不断地告诫自己,催眠自己。
“唐”陈锋似乎短暂地怔了一下,眼底的光亮了起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