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哥眸光沉而冷,这时候盯人能把人盯得浑身发毛,江鸢不自觉地往后挪。
“老江他们岁数都大了,经不起折腾,你给我有点数。”
说完,江欲拿起手机,推门就走。
很快便成了窗外一抹远去的背影,没入淋漓不断的雨雪中。
不过才下午晚些时候,天已经沉得没眼看,还不是一半清灰一半浓黑渐变的那种,而是彻底的无边Yin霾,举目全是乌七八糟的暗色,谁要有个不痛快的糟心事,这会儿非得扎条河一了百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也这个逼样,天色差得想去死?
江欲真想不起来,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妹被他打横抱在怀里,脸上有几道他匆忙间弄上去的血道子,眼紧紧闭着,一隻胳膊软塌塌地垂下来,腕子上流下的血在他脚边滴了一路。
能滴他不怕,就怕不滴了,因为发现时他妹已经把整整一缸浴池的水染成了血红色。
据说那天雨还挺大,可他浑然不觉,似乎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手术室门灯,每一次明灭都足以让他重重地呼吸喘气。
妹妹最终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主治医师负责任地过来了解情况,想问问患者自杀的动因,会不会患有抑郁症没被家人发现,江爸江妈,一个柔声哄着,一个哭成泪人,只有江欲一直在揉眼睛,不知怎地,他的眼前像着了色,一片血红。
……
像以前测试眼睛那样,江欲摊开手,掌心是带着清晰掌纹的亚洲人的肤色,他攥紧,揣进羽绒服口袋,一条居家单裤地跑在雨中,消失在街尾。
醋味有点浓了
23
一天的休假,转天上班居然有无穷的八卦可嚼,是硬往江欲嘴里喂的那种。
而塞料的就是昨天那帮哥哥们。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江欲在质检那一层闹过后,归入大秦帝麾下的战将一夜之间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大部分来自刘涛征到一线去拖邵王的那群兄弟。
说起这事还蛮有嚼头。
邵景玉在位时并不是跟手底下每位中层都打成一片,总有远近亲疏,有宠幸当然也就会有排挤——
这些便是跟他关系不怎地,敢怒不敢言的一拨人。
从那样的高位一朝落马,大家心里自是解恨,有了挤兑的机会谁会放过,而江欲这么一闹,朝野的形势立时就明朗起来。
秦耀铭、江欲、刘涛代表的新生势力是一个阵营的,以朱昌杰、李晓杉为首的老派追随邵景玉,伺机而动想要反扑回来就又是另一拨人,这么泾渭分明的关系,完全可以站队了。
像这些哥哥们,不用说,当然以大秦帝马首是瞻,他们原本就跟邵景玉不睦,那么江欲对他们就不再是大魔王一样的存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小兄弟——
凭借私助跟大领导拉近关系,谁又不想呢?
一个上午,过来跟他一起嚼边角料的同事们络绎不绝。
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说邵景玉经过秦耀铭一对一的锤炼,今早来时印堂发黑,脸绿得脆生,人是戴着墨镜进来的,一摘,俩大黑眼圈,熊猫见了都得认亲戚。
一个个嘴是损到家了。
踩一个就要捧一个,期间纷纷以敬畏又艳羡的语气把秦耀铭夸成了一个工作性爱两不误的种马先生,白天执掌整个世唐,高高在上,晚上就成了欲望的奴隶,在床上挥汗如雨。
就说昨晚工作一猛子搞到打烊,那也要去浪,瞧那脖子后边……掐得。
啧啧啧,掐痕还那么饱满圆润,这得哪个狐媚子转世,勾搭得夜夜笙歌,云雨不尽,关键就这样人家也是准点来上班。
于是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因为君王的肾和腰,总有一个不太好,真正的男人一夜多少次,也绝不……
哗啦,椅子一响。
整个饭桌上的人都停下,目光交汇处是江欲那张神情冷峻的脸。
这孩子眉眼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爱笑,拉他中午下馆子是想一块热闹热闹,熟络起来要靠每天的点点滴滴。
一桌子老少爷们,直勾勾瞅着他。
江欲虽然资历尚浅,奈何是秦总的私助,在座没一个赶惹,这里边领头的是销售部一个五人战队的小主管,叫韩少,跟刘涛是拜把子铁瓷,总部这边最得利的眼线。
昨夜跟刘涛电话打到大半夜,刘妈妈絮絮叨叨,一定让韩少这边帮衬着点江欲,说他这徒儿涉世未深脾气又大,谁也不放在眼里,怕哪天作出大雷来。
这就是江欲闹完的后遗症。
于情于理,韩少不能不管,问着:“怎么了?”
“……没,齁着了,买瓶水。”
江欲闷声说。
怕私助大人拒绝,哥几个是相约着中午踩点一窝蜂找来吃饭的,把人堵进犄角就完事了,这会儿挨个往外倒,大伙站成一排,目光都往山西面馆老板娘那边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