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女人比男人靠谱,真亲近你,无论如何都会给你实惠和好处。
两人还没讲到正题,外面炸哄哄地进来一个男人,壮硕的大个子,肚子从元宝衫上凸出来,然而看脸的话,也知道年轻时是个英气勃发的美男子。美男子已经变了形,脾气也相当吓人,咚咚咚地踩着地板,看也不看客厅里的人,去楼上拿了东西,汽车还在外面轰隆隆地响,随时等着男人下来。
韩太骤然在丈夫面前损了面子,脸色铁青:“你先坐会儿,我上去说两句话。”
不一会儿,楼上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再两分钟,韩秋生风风火火地下来,韩太过去扯他,被他推开,一屁股坐到地上。
汽车带着男人飞跑了。
珺艾过去扶住她、宽慰她:“夫妻吵架很正常,而且先生刚刚回头,是很想过来扶你的样子,估计是有事。”
碧君怔怔地问她是吗,珺艾万分肯定地点头:“我不会看错,先生刚才很不忍心,脾气是爆了点...”
韩太嘘出一口气,软着腿靠着珺艾,她长得十足丰满,身子笨重,差点把珺艾压折成rou酱。
二人一步步地挪到沙发那边,韩太嘘到:“其实我也理解他,小艾,你是不知道,这两年他就没有一天顺心过!我叫他在外面收敛收敛,他不听我的呀!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个瘪三,半夜往我们卧室窗户丢砖头!我可吓死了,要是枪子儿呢?他那脾气,在外面得罪了人,自己根本不知道!”
估计是无处诉苦,对着不太熟悉的外人也是忍不住倒苦水,好在说了两句想起问珺艾:“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珺艾道没什么大事,暗着提醒她,上次她赢了聂夫人许多钱,钱倒无所谓,她有时间可以去请聂太太喝杯茶:“韩太本家是在香港办银行的,门路很多。您与其在这儿担心,不如跟她搞好关系,还能帮帮韩先生呢。”
若是韩太听得进去,不亚于给聂太找了个知根知底的帮手,谁还能比韩秋生家更了解陆克寒的底气?
哼,等着吧。
下午在四马路街角跟伍先生碰面,伍先生戴着细金丝边框的眼镜,几个月前见时,他似乎没戴。
他问了她的口味,要了两杯香草咖啡。
珺艾跟他实在没有共同语言,跟女人的话题多得不胜枚举,跟男人,总像是要进行一桩买卖,总是隔着距离。其中原因,大抵是她很少能从男人身上占得便宜。在这点上,安雅雯跟她恰恰相反,她在名流的男人堆里,既能显露尊贵的意思,又能让人忍不住亲近她、相信她。
不过这也没什么,珺艾现在放开了,心态也放平了,人有大桥走,她有小路溜。
小小的银汤匙在白瓷的杯子里搅了一圈,她问他眼镜有多少度?
伍先生干脆摘了眼镜,递过来:“没度数,过来见你特意戴的,想让自己看起来Jing细些。”
珺艾接过去试了一试,果真如此“你不戴眼镜,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不知怎地,话一说完,脸上有点热,好像话过了头,但又不像。
她将眼镜还回去,伍先生干脆不戴了,折好放在一边:“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也不爱戴。”
珺艾继续脸热,她坐不下去了,因察觉对方竟然是真诚恳,落落大方,这让她措手不及。她本来就是敷衍而来,不要浪费别人的真心最好。更何况身上背负着无数个定时炸弹,她没资格跟人讲真心。
在路口跟人告别,珺艾捏着软缎的手包,贴腹前行,前面不远就是巷口,周怀南住在里面,现在他还在医院。除了开头几天,后来她没去看过他。温宏....温宏也是住过几个月的医院,她想要照顾他,也没机会。他走了,带着未婚妻冯二去上海了。上海...这也是她不想再接触伍先生的原因,有钱人的圈子就那么大,总有一天会碰上。
她很平静地想着温宏,他像夏日暴雨后短暂出现的彩虹,彩虹是透明的,是飞在天上,是光影的折射,不太能让人真正摸得着。
两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很像,所以她才会相中周怀南,他无端端地成了光影的替身,无端端地又遭遇了无妄之灾。她对不起他,也只能对不起他。
过了巷子口,再前面就是富贵绸庄的分店,门口的招牌大而显眼,是金色地雕刻字,门前还铺着红地毯,红得一眼就能看见。
然而她不想回去,她在外面跟这个跟那个说很多话,回了店里,也只能钻进二楼,二楼除了账本,除了镂空的白色波斯式窗户,全是寂静。
心里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七月七号,七夕节呢。算农历是六月一号,她的生日。生日...她已经二十二岁了。
珺艾转过身去,朝店铺相反的方向过去,傍晚的暑热大团大团地笼过来,她抽了帕子擦汗,迎面一辆汽车开过来,开得越来越慢。
汽车在她侧面停下来,墨色的玻璃窗是开的,里面的人专望着这边,珺艾感应到什么,偏头去看,然后浑身怔了一下,触电似的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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