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天,会让她等到。
恰如宫本对他还是有影响,如非如此,陆克寒早就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而不是在小院门口过过手瘾,过下嘴瘾。
她相信陆克寒一定会有报应,倒不是因为他是个坏人,这个世道,坏人活得好活的滋润,但是他这样大肆地捞钱捞产业,牵扯万般关系,还想往上爬,东西码头的势力不足以喂饱他,那么他总会有敌人,有软肋。
陆克寒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那么她说要乖乖听话,他最好也是一个字别信。
也不是头一次吃鸡巴,不是头一次搞,还以为能拿她怎么样?她就不活了?别做梦了!
丽水湖畔边歌剧表演刚刚落下帷幕,主持人上台慷慨激昂地讲话,旁边泛着银光的帷幕后走出两个戴手套的男人,他们讲一只沉重的檀木箱子搬上展台,一只天海碧玉的天路瑞兽开了出来,被明亮的灯光照着,瑞兽折射出莹润如肤的光泽。
慈善拍卖晚宴正式开始,开场便是这么一个大件,苏帮玉雕传人的手笔。
台下坐满了人,不下两百,全是各界名流。赵太坐在第二排,小巧镂空的玉骨扇打开,遮去下半张脸,看上去有些感兴趣。
珺艾歪身过去:“这么大件,弄来倒是气派。”
扇她一下:“还好吧,我用不着,就算弄来,也是给赵如真做脸。”
赵如真便是她丈夫,南京外交部部长,长期在那边呆着,在那边也有小家。
珺艾顺着话头说:“也是,这东西还算不上古董,又不够秀气婉约,配不上您。”
两人小声交谈,前头有人转过脸来,是一张圆盘的富贵脸,刘海卷得很厉害,眼尾重重地下垂,天生一副不爱笑的样子,跟脸型和五官不太配。显然是听到她们的交谈,她还是笑了一下:“这才开场呢,后面的东西会更好。”
这位夫人面前扎着铭牌,金牌子上熠熠闪着“聂”字。
来之前珺艾做了些功课,功课是烦,比上学还烦,然而有用。最前排的要么地位非凡,要么财大气粗,这位聂太太,便是慈善晚会的捐方之一。她不是本地人,不久前才从香港过来,祖籍天津,说话字正腔圆的。
后头展示了古董花瓶、前朝玉石,还有钻石珠宝,两个小时下来,拍卖会如期完美收场,有人要请聂太上台讲话,聂太不去。散场后,大家纷纷起来,聂太挑着细眉,跟赵太太讲话:“尽尽心意就好,上台不过是做做样子,谁爱出那个风头?”
话语间的高傲和怨愤扭缠着,半露半藏着近日风波给她带来的不快。
珺艾嘻嘻笑了一下,说就是,屁股都坐痛了,这话粗鲁又俏皮,聂太扫了她一眼,眉眼间露出点笑。
一团女人渐渐扎堆起来,芝惠向来有种引力,能够将花团锦簇的女人们凝聚到一起,珺艾已能算她半个心腹,还兼了半个干女儿的性质,她簇拥着她,伴在她身边,很有点巧言令色地推波助澜。
攒了几次局,聂太俨然成了其中一份子,她还是有些独,不小心放了一个冲给对家,也是无所谓。对家拿了牌摆好,笑着道谢,又道:“最近都没看到聂先生,他回香港了?”
聂太通常抿着唇,然而有人问这话,她答得相当快:“谁知道?说是去重庆,转头又说去南京,谁知道他?总不是陪着哪个女学生?”
谁也不会像她这样公然露出家丑,她愿意,她有底气,也可能是破罐子破摔。
中途大家转曲花园喝茶,珺艾送了英国茶过来,觑着她冷清,陪她说会儿话。话锋最终离不开丈夫小情人之类,珺艾给她加了一块放糖,眨着眼睛腻她,坐出一副怪像:“有钱有权的男人,大都要忽略家中的太太,太太就算是块金子,他们觉得还不够,非要找人谈理想谈人生呢!”
聂太越想越好笑,崩不住圆面盘,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那一抹笑歪歪扭扭地出来,接着伸出一只保养良好的手来,狠狠戳了她的脑袋。“你个小贫嘴,”她长长地叹了一声,面色黯然下来:“要说念书,我也是念过洋学堂的,怎么没见他来找我谈?非要跟那个安雅雯....”
珺艾小挥一下手臂,扇蚊子似的,偷偷地凑过去:“这事我们都知道,但这不单因为女人的原因,你猜安小姐为何如此有底气?”
聂太聚拢了视线,盯住她,珺艾道:“若是独人没有依靠,谁能像她那么风光?她有个大哥,是我们这里的地头蛇、大老板,您家先生是生意人,少不了要跟码头运输的打交道。或许他是看在安小姐大哥的面子上才会走得近呢?”
聂太聚Jing会神地发起呆来,下半场的麻将她输了几把大的,全被对家女人收入囊中。这位夫人喜得合不拢嘴,还说如果手上银钱不够,她可以疏解些。这就触怒了聂太的自尊心,场子散去后,那个女人洋洋快乐地走了,聂太抓了一只麻将甩到地上,转头问芝惠:“这是哪家的?怎么这么没眼色?”
德芬端茶徐徐地饮,珺艾兜揽过去,说都是我不好,那位是韩太太,原本约的人有事来不了,韩太太自告奋勇,这才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