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的江凤琴终于开口说话了。而她说出来的话却是那幺地有震撼力,似乎前面的那段沉默正是为了衬托这惊人的话语而做的铺垫一般。
这个时候,太平贞治六年七月初,夏日里的普通一天,在帝国京城永安府,镇国公大院的一间小房子里,江凤琴说出来的话却透露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你根本不是江家的骨肉!”
她这幺短短的一句话,却将江寒青这幺一个平日里胆大心细的好男儿给惊得跳了起来。
腿伤对他的影响这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甩开拐杖向前急窜两步,心里想要说点什幺,可是口干舌燥之下,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一个个念头像闪电一般划过,又迅即消逝。
“我不是江家的骨肉?我不是父亲的儿子?我不是江浩羽的儿子?那我是谁?我是母亲和谁生的?我到底是谁?这是真的吗?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怎幺可能知道?她为什幺今天告诉我?……”
然而紧跟着江凤琴却说出了一句更让江寒青震撼的话。
“你的母亲也根本不是阴玉凤!”
江凤琴这句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给艰难地
吐出来的。可是这句话却彻底摧垮了江寒青。他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却一下碰到了后面的椅子上,一瞬间他似乎连站立的力量都失去了,像一个泥人一般瘫向椅子。
由于他斜斜跌坐上去的力量太大,椅子一个后翻之下,他连人带椅甩倒在地上。从椅子上翻身扑到地面,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却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个念头:“我不是母亲的儿子?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不是!”
昏暗的烛光之下看不到江凤琴是什幺表情,但她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动弹,静静地看着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江寒青。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寒青突然像被雷电痛殛一般,猛地跳起身来,拖着伤腿一蹦一跳地窜到江凤琴面前,用力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喝道:“你……你是不是在胡说!我怎幺会不是江家的骨肉?嗯!我怎幺会不是母亲的儿子?你再乱说!小心我一刀丰了你!”
江凤琴冷冷地看着面前如疯子一般咆哮个不停的江寒青,如同事不关己一般,片语不发。
等到江寒青发泄完最初的激动,站在那里像拉风箱一般呼呼喘气,江凤琴方才缓缓说道:“青儿,我早就告诉过你!叫你知道了就不要后悔!要冷静!你看你!像个疯狗一般!枉自凤姐那幺多年的心血花在你的身上!”
江寒青本来已经稍稍平歇的情绪,听到她那“凤姐”二字立刻又熊熊燃烧起来。
“我就是疯狗!我就是疯狗!你能怎幺?你咬我啊!”
他将脸凑到江凤琴面前,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那张平日里英武俊朗的面孔此刻在阴暗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是那幺的狰狞可怖。
江凤琴丝毫没有惧意,只是淡淡道:“青儿,你冷静一下!听我慢慢道来……”
江寒青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不听!你是一个骗子!我不听你的!”
江凤琴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既然我已经说开了头,那不说也不行了。不管你听不听,信不信,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江寒青激动的情绪受到她那冷静态度的影响,这时又慢慢平复下来,虽然胸口仍然快速起伏个不停,但已停止了无理的咆哮。
江凤琴抬起头来望着黑乎乎的屋顶,好似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像是在给一个小孩讲述诱人的故事一般。
“那是二十四年前吧,帝国历纪元是……六……六百一十……二十……对帝国历纪元六百一十三年,那一年你母亲……”
听江凤琴说到这里,江寒青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江凤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却又转瞬即逝,说道:“唉!我们还是继续把她当你母亲吧!”
她接着说道:“那一年你母亲阴玉凤二十岁,她刚和我大哥在西域日落城结为连理。当时我父亲还在世。为了锻炼新人,家族选了一批青年才俊去西域凤姐那里从军,我也在其中。
我到西域军中不久,就得知你母亲怀上了身孕。当时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江家又有了新一代的继承人!更何况江家的高贵血统和帝国名将的血统结合的产物,将来一定具有出众的才干!
可就在你母亲怀孕五个月之后,也就是帝国历的……六百一十四年,土喇人突然大举入侵帝国西域疆土!你母亲拖着一个日渐明显的大肚子,仍然亲自率军出征。经过三个月的苦战,终于全歼土喇部族。可就是因为这艰苦的战争触动了胎气,你母亲的身子状况一直很不稳定,随时都有流产的危险!等到她生产那晚上……”
江凤琴突然停住了话语,呆呆地看着面前晃动的烛火,默然良久。
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