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脸上突然多了些许正色,而且问的是呼浪的人,对话环境相比较十几分钟前的暧昧黏腻,变得正经起来。
“有啊,”庄亦麟指着距离他们仅两张桌子的地方:“喏,十号卡座那个穿紫色衬衣,染黄头发的就是凡凡。”
季屿顺着他的手望去,见到一个二十来岁,顶着一头跟玉米穗子似的爆炸黄毛,穿着一件紫红色衬衣,整件衬衣只系了一两颗钮扣,里面的低胸背心几乎全露。就算隔了两桌人,季屿还是一眼就看见这人涂了厚厚的脂粉,眉毛细长凌厉,关键还画了浓黑的眼线、涂了牛血色口红……这扮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玩视觉系摇滚的呢,太吓人了!
贺澜就……就是被这熊玩意儿走的后门?这他妈晚上回家要是碰上这么个人,他绝对以为自己撞鬼了!
“能叫他过来喝两杯吗?”季屿问。
庄亦麟以为他对凡凡这类型有兴趣,一脸瞠目结舌:“你对凡凡……”
“有点事想问他。”季屿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很想见识一下能让贺澜把感情私事都牵扯到工作中的人,是怎么个厉害角色。
“现在他待客中,不能跑场,”庄亦麟顿了顿:“有什么你可以先问我,知无不言。”
听这胸有成竹的意思,庄亦麟好像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他是本地人吗?”季屿索性就问。
“不是,新乡人。”
新乡是S市周边一个落后的乡镇,也是市里重点扶贫对象,看来这个凡凡家庭条件不太行。
“在呼浪做了多久?”
“半年。”
“这个凡凡平时……”
没等季屿问完,庄亦麟受不了他的磨叽,直接问:“你是不是想问凡凡跟你朋友的事?”
季屿乍然,连庄亦麟都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他俩……”
“也没多久,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你朋友频繁来酒吧,每次都要点凡凡,后来这儿的侍应发现你朋友开始等他下班,送他回家,这人多口杂的传来传去酒吧的人就都知道了。”庄亦麟说。
“贺澜来找他的频率很高吗?”
“反正我在的时候他基本都来。”
季屿难解:“他俩到底怎么勾搭上的?”
“我哪知道,但看得出来你朋友很喜欢他,每次都是自己一人喝酒等着凡凡下班,凡凡待客的时候俩人还会隔空眉目传情,快把我们给腻歪死了。”庄亦麟说到做到,真是知无不言了,但他的言无不尽也让季屿临近崩溃了。
季屿懊恼的抹了把脸,哀叹不语,贺澜这犊子没药救了。
庄亦麟看出来他在嫌弃凡凡的职业,不悦道:“人家当先生怎么了,这也是合情合法的挣钱方式,呼浪所有先生都不出台不卖rou的,看不起谁啊!”
“你知道个屁!”季屿难得的回怼了一句。
瞅这情形,贺澜是打算走一往情深路线,并且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季屿又往十号卡座那边看了几眼,凡凡正给客人敬酒呢,喝的干脆豪迈,笑起来那叫一个花枝乱颤,众人里就他最张扬最醒目,那浮夸的打扮让人实在难以产生好感,多看一眼都是视觉强jian。
尽管不知其因,但庄亦麟还是察觉出他心情不美丽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下周末酒吧举办万圣节party,没事来玩玩?算我邀请你。”
季屿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心情,起身准备离开:“到时候看吧,最近挺忙。”
庄亦麟站起来喊道:“哎,时间还没到,还有十三分钟……”
季屿像是忘了这茬儿,待他提醒后才嗑笑道:“没事,反正今天我钱都花在打飞机上了,不在乎现在这十来分钟。”
对于他坦诚的自我调侃,庄亦麟无端生出个念头:“花了两千块,有一千是在打飞机,着实有点不划算,本着诚信消费的原则,我不能让客人花冤枉钱,你还剩三百块,今晚必须用完。”
季屿发现今晚的庄亦麟实在是行为诡异,于是说:“那就亲我一下。”
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好歹这是庄亦麟工作的地方,众目睽睽下亲客人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仅过了不到五秒,庄亦麟隔着桌子欠身拉过他的领带,季屿人往前一倾,对面的人就凑上来,随着五官的放大模糊,庄亦麟真的亲了他一下——只不过不是嘴,而是脑门心。
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像亲小孩那样,但季屿的脸还是不可控的烧了起来,尤其被温润嘴唇轻触那一个点,像一团火苗,滋滋儿的烧得很旺。
“怎么只亲脑门儿啊……”他哭着喊着不乐意。。
庄亦麟松开领带把人推回去,邪魅的半眯起眼睛:“三百块就想让我亲嘴,美得你!”
回到家,季屿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堆贺澜发给他的消息,这家伙又爱发语音,他耐着性子听了几分钟才全部听完。
贺澜就今天在工作室的争执给他道个歉,承认自己在没有跟他商量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