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门外是室内长廊,厚重的大门正对一张格子宽窗,窗下摆了细脚木桌,架着一柄光亮如新的戒鞭,这戒鞭其实早有年头,每天被擦拭,但又不取用,只是放在那用来威慑小孩儿的。
常京的老宅里规矩多点,要是放在长瑰星,是免了晨昏定省时的叩首请安的。这种破规矩秋煜不耐烦,张延月倒是做得很好。但今天家主难得晚起,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张延月已经跪得松懈了,正透过玻璃窗数着寒松枝上倒挂的晶莹露滴。反而是秋煜的姿态还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差错。
两个人在一正一歪地在门口小声地交谈,沉重的木门忽然开启,宋宜侧出了半身,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宽松居家服,里面一样没穿底裤。这种衣服是特地量身定制,布料轻薄保暖,就是为了容易穿脱,方便受惩处或是受恩宠,等到过了请安的点才可以换回自己衣服。
宋宜的嗓子沙了,听起来带着轻微的病弱,显然是昨夜饱受折磨:“家主让你们进去。”
张延月颇为苦恼,他这一觉醒来,这两个人就都被家主折腾完了,一下子便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快扛不住了。
秋煜一下子站起来时有些趔趄,张延月余光瞥到下意识就扶了他一下。两个人在外头脱了鞋,赤着脚小心翼翼踩着屋内的绒毯入内,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
长廊入内先是风格极为慵懒舒适的书房,线条笔直的黑格花窗上绘着空蒙远山,然后再往里才是并连的卧室。
屋里的温控一直处于合适的温度,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郁重岩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又齐整地扎进裤腰里,更显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他眉眼沉凝,迅速地检阅着昨日未曾批示的几份文件。
两人来到桌前,叫了声家主,又俯首帖耳地跪下请安,额头抵在了地毯上许久,都没有听见让起的声音,只好一直就着这个叩首的姿势纹丝不动。过了片刻是宋宜在奉茶的水流声,再过片刻是钢笔笔尖在纸面行走的沙沙声。
一旁的宋宜也不太好受,衣物不可避免地擦到敏感肿胀的ru首,又摩挲着布满伤痕的大腿,火燎的烧疼随着他侍奉的动作一阵一阵地起伏着,加上昨夜又是按着规矩在地毯上睡的,现在浑身的骨头都酸痛乏力,还不如让他像两人一样跪着。
直到第一杯茶喝了半盏,氤氲的热雾逐渐消散了,郁重岩才收笔发话:“起来吧,秋煜留下,你们两个出去。”
秋煜一愣,难以置信地望向宋宜,这人昨天晚上居然没把家主哄好吗?
张延月悄悄揉了揉酸麻的膝盖,给秋煜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跟在宋宜后头麻溜地出了去。
秋煜不敢随便起来,决定先套近乎:“郁哥。”对秋煜而言,哥哥显然比家主是更亲密可靠的关系。
他眉骨的伤口还发着红,一副可怜兮兮的乖巧大狗子样,像是等着主人摸摸顺顺毛一样。
郁重岩不计较他的称呼,也没有应他,手中的钢笔倒转了,在硬直的桌面上点了两下,语气清淡却有威严:“醒醒神吧,板子还是罚跪。”
家主本来就可以由着心情赐予家奴奖赏或是责罚,毫无过错时,打了就美其名曰为“醒神”。
秋煜听了这句话神情委顿,望着放在桌角那柄眼熟的檀木戒尺,好似就是昨天把他冰得浑身哆嗦的那把,他迅速地做出决断:“跪。”这还用思考?他这屁股没养上一礼拜可禁不起再多的板子了。
郁重岩从桌下的窄抽屉里抽出了一只皮质的口衔,随手甩落在自己脚边,命令道:“衣服脱了,爬过来。”
秋煜得了命令,立刻动作利索地开始脱衣服,争取不让郁重岩抓到自己错处。脱到裤子时,哪怕小心再小心,也忍不住发出扯到伤处的嘶声。他将衣裤叠好在桌腿边,才顶着肿了一整圈的屁股爬到郁重岩脚边,将掉落在地毯上的口衔拾起来,用嘴咬住那一截冰凉的钢管,又将两端的皮革带子拉至脑袋后方系紧了,在俊朗的脸颊上压出略略往里陷的印子。
跪趴在男人脚边的秋煜姿势端正,些微的塌腰抬tun,显出两个浅浅的蜜色腰窝来,通红饱满的屁股上藤条印子依旧清晰。接着秋煜感到屁股上一沉,是那柄檀木戒尺被横着搁了上来,压着伤口并不算疼,但是叫人悬心。
郁重岩宽大的手掌没入他干燥温热的发丝之间,抽离时又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静心。掉一次十下。”
秋煜心忖,这也不算太难,只要不有大动作,以这戒尺的分量估计是不会随意滑动的。
郁重岩果真不再理他,继续批阅起积压的文件来,时不时接了通讯,交代了宋宜或是什么别的下属几句。
秋煜低头盯着男人锃亮的皮鞋和掩盖在平整裤脚之下的深色的长袜,总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站起来对自己加罚。直到这样乖乖挺过了一个小时,膝盖已经没有知觉的秋煜纳闷,居然真的是罚跪。
他一向受不住这种静置的惩罚,昨天留下的伤痕还肿痛鲜明,即便心里再怎么抓心挠肺地发痒,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好用舌尖不断顶着嘴里的那截钢管子来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