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重岩眼睑微垂,像是沉思的模样,他望着镜子里的张延月。张延月恰好和他在镜中世界撞上目光,那种就像是被凶猛野兽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寒毛根根竖起。
在镜子面前挨打,这种选择就像是打针时,是注视着寒冷的针尖看它刺入皮肤,还是闭眼等待着未知来临。
但张延月没得选。
郁重岩用鞋尖将他的膝盖踢得更开:“看着自己是怎么挨打的。三十,自己报数。”
“盐盐知道了。”张延月感觉一瞬间自己眼泪都要滚下来了。
眼看着镜子里的教鞭稍稍扬起,高度不高,但落下的速度极快,张延月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吃实了这一下,被架在矮凳上的屁股躲闪不得,张延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又凸出一条鲜艳的淤痕。
他痛苦地哽咽一声,赶紧报出了数字:“一,谢谢家主。”
镜中的木质教鞭又举起,轻松地牵引着张延月的目光。从男人深灰的衬衫袖口,几乎看不出肌rou收紧的痕迹,可是平淡之中却含着不动声色的可怕威势。即便已经预料到了即将来临的痛苦,他的抵抗和防备却不堪一击,教鞭挨上屁股的一瞬间,锐利的风声刹止,啪的一声,疼痛就在脆弱的皮rou伤炸裂开来。
“啊!二……谢谢家主。”
可怕的教鞭在他tun上隔着一指的距离游移,待到张延月不自觉地屏息,又卷着剧烈的痛楚咻地一下甩了上去,将那rou团抽扁。
“三……唔,谢谢家主。”
随着越来越多的红檩斜穿了之前的伤,细嫩的皮已经破开细小的口子,在肿了一整圈的屁股上呈现一种凌乱错落的美。挨打之人的呼吸也逐渐急促无章起来,像是在寒风苦雨里摇摇欲坠。
“啪!”
“二、二十……”一再附加的疼痛如烈火浇油,张延月全身已经绷紧到了一种不堪挪动的地步,压得骨骼之间酸痛不已,他颤巍巍地吸一口气,“谢谢家主。”
如果早知道当初的叛逆需要这样来偿还,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踩过红线的。张延月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懊悔,希冀着醒来是一场梦,家主还会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话,可是现实又是真实得荒诞,如今的家主让他不敢忤逆,而后tun的疼痛还在火烧一般炙烤着他。
张延月的眼睛里泪水几乎要淌干了,连眼眶都似乎被浑身的热意蒸得发涩发痛,又不敢伸手去抹。
“怎么哭得这么凶,觉得委屈?”郁重岩抱臂等了这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家伙一会儿。
张延月原本还极力地忍着哭叫,被郁重岩这么轻巧地一说,委屈顿时翻涌泛滥起来,手掌撑着地板,昂着脑袋口齿不清地道:“家主……家主摸摸盐盐好吗?”
郁重岩遂了他的意,大掌沿着他的脊背轻轻抚着,感受着细腻又发凉的肌肤,原本rou鼓鼓的屁股还有更好的手感,眼下却是不能体会了。干燥的手掌插入他汗shi的发丝里,将他的脑袋缓缓摁在了地面上,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张延月分毫挪动不得,“最后十下。”
张延月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心里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再挨了,自从第一顿的皮带以来,这些日子他就没挨过这么重的打,今天还要这样没天理地要他自己看着,尚且还能看的圆润屁股从红变紫,破皮流血,伤痕累累。
最后的教鞭不减凌厉,张延月看着镜中的两团rou,像是放着慢镜头一般被连着十下抽扁了,钻心的痛风暴一般迅速地席卷全身。被皮质矮凳顶起的屁股已经根本瞧不见原来的颜色,全被黑紫交加的斑驳颜色给掩盖了。
这一场惩戒完毕,压抑已久的苦闷和委屈终于爆发一般溢了出来,他趴在凳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袋缺氧涨得难受,又手软脚软地爬不起来。秋煜当初可没和他说当家奴这么难啊!
张延月光着屁股被带回屋,第二天吃饭也不愿意出来。
男人期间来看了一趟,说他娇气,他就更不愿意出门了,直到晚饭时被点名了,才扶着楼梯扶手一样使唤着两条腿下楼吃饭。这几天实在被翻脸无情的家主吓怕了,张延月不敢露出摆谱的意思,只得拖着两条软得像泥的腿,咬着牙从楼梯上一步步地挪下来。
到了楼下,张延月才颤巍巍地把屁股搁在椅子上,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跳了起来,肚子磕到了石质桌沿,又是一阵内伤。
刚落座的秋煜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前几天张延月也不是没挨打,但是都规规矩矩坐了,这次一挨着就受不了,可见这次是打得有点狠了。他忽然想起之前家主抽他的时候,说要对张延月“宽限几日”,想来是宽限的日子到头了。
郁重岩扫了他一眼,面色似有不悦,毫不怜惜道:“坐不好就站着吃。”
张延月被凶到了,不敢回嘴,捧着碗分外委屈,泪水珠子扑簌簌地掉进饭碗里,吃起来有点咸,让人更伤心了。
一顿饭吃得沉默,从头至尾,但郁重岩端坐在主位,心硬如铁,多余一眼都没分给他。宋宜和秋煜从前一致认为张延月在郁重岩跟前是受宠的,没想到被收拾的时候就算会撒娇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