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朱巧巧下毒的肮脏事儿,她就提不起看望的兴趣了,她向来恩怨分明,何来要对一个谋害她的人心生怜悯呢?
ru娘关嬷嬷进殿来劝:“郡主,您听老奴一句劝,去看看表小姐吧,毕竟夫人痛惜她,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了,眼下宋公子已留在了无忧阁,夫人又是当家人,日子长着呢,往后多少要靠她关照着,母女间可不能因此生了嫌隙。”
柳婉神色淡然,暗叹一口气,母女间哪还是嫌隙,早已是沟壑了,“谢谢嬷嬷,容我再想想。”
关嬷嬷无奈地点了点头。
“郡主有什么好想的,都忍了多少年了,不就是看着夫人的面子么,但有啥用呢,夫人照样偏心,朱巧巧照样得瑟。”春杏说完翻了个白眼。
冬梅扯了一把她的胳膊:“你懂什么,少说两句,让郡主自己想明白。”
春杏扁了扁嘴,不吭声了。
殿内安静了一瞬,门口一婢子匆匆来报:“郡主,崔女医来了。”
正犹豫不决的柳婉:“快请。”
崔若云身着一袭男装,背着药箱,大大咧咧地跨进了无忧阁的寝殿。
一进殿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怎么,你们咋都围在这儿,等我呢?”
等她个头!
柳婉微微一笑,屏退了屋内的下人,“前两日找过你,你当时不在,后来也没见你回个音信。”
崔若云肩膀一抖,放下药箱,从琉璃盘中抓个颗李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说:“近段忙得都屁滚尿流了。”她屈身窝进太师椅里,斜出一条腿搭在矮几上。
柳婉给她倒了杯茶水:“医馆有很多病患么?”
“嗯,外头正闹饥荒呢,灾民一波波涌进京城,乱得很,除此之外,还得忙着要将我哥送出京城,免得被寻阳公主叼了去。”
守寡的寻阳公主好男色人尽皆知。
“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
崔若云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朱巧巧自杀,莫非你还不晓得?”
柳婉微微一怔:“她当真下了狠手?”不然怎的还请了女医上门。
崔若云吐出嘴里的李子核,笑得岔气:“本来是假上吊的,结果一不小心踢翻了凳子,就真给吊上了,脖子上勒了好深一条淤痕。”
呵,没想到朱巧巧也有演戏演砸的一天,“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望她呢。”
“别去。”崔若云又往嘴里塞了颗李子,“那朱巧巧正在大肆装可怜,你母亲心疼坏了,忙着一边安抚她一边数落你呢,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要去做靶子?”
说得也对,柳婉打消了念头,沉默了片刻,“反正你今日来了,顺便给小墨看看腿吧?”
崔若云乍一听小墨这名儿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才想到是那受伤的男子,提高了嗓门儿:“人怎么还没走呢?”
好气,她不是早就开口赶过人么,怎么还赖在这儿?
柳婉开口解释:“我母亲已同意了他留下,他……”
寝殿门口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柳婉听出那是轮椅的声音,蓦地噤了声。
果然,说曹Cao曹Cao就到。
不过片刻,宋墨出现在殿门口,逆着光,坐在轮椅上,五官立体,面上罩着一层冷色:“崔女医怎的如此盼着我离开此地?”
崔若云一哽,没想到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略略尴尬。
“小墨,我正准备让崔女医给你看腿呢。”柳婉赶忙岔开了话题,转身朝门口走。
少年这才转头看向柳婉,眸中的光亮立马柔和起来,唇角微微弯起,“姐姐,不用看了,我心里有数,没事儿的。”
柳婉看着一脸无害的少年,温言细语:“反正人都来了,就让她看看吧,不过是顺便而已。”
“那我听姐姐的。”少年眉清目朗,乖顺一笑后将轮椅转了向,进了殿,“那就辛苦崔女医了。”
崔若云心里百般不情愿,哪有免费给你看病你还推三阻四的,你以为你是谁哟,她斜了柳婉一眼,罢了,就当是给郡主一个面子。
但语气依然很冲:“没错,我是盼着你早点离开,免得留在这儿给郡主惹麻烦。”话虽说得狠,人却朝宋墨那边坐了过去,心里竟莫名有点怵他。
“那真是让崔女医费心了。”少年将手腕伸向她,语气里半是嘲讽半是感谢。
崔若云一边给少年探脉一边半嘲讽地回:“宋公子别客气。”
半刻钟后,她收回了手,其实没探出什么名堂来。
“还是老样子,下次不用请我看了。”她拂了拂衣袖,用帕子擦了擦手。
柳婉心下一紧,语露关切:“这段时间一直在服药,怎的还是老样子?不用请你看又是啥意思?”
崔若云又拿了颗李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他体内有毒,服的那些药是伤药,自然解不了毒,再说了,我只能治病,也解不了毒,看了也是白看。”
柳婉急得慌了神,黑幽幽的杏眼里立马蒙上一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