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咨询室前荀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远处鸽灰色的乌云正无声地蔓延渲染着周遭,落日余晖逐渐被低压压的云幕遮掩,天际蓝灰一片,chao热退却。
南方的雨季要到了。
“荀风,等下。”
秦医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荀风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他。
秦医生依旧保持着那副和蔼可亲的神情,笑着问荀风:“要不要试着养养花?”
“花?”荀风愣了下,下意识地摇头:“我快开学了……”
“是干枝,放在水里就能活,不难养。”秦医生不等荀风拒绝,就先他一步走出了咨询室,给他拿花。
那是十几支细小的柳条似的红褐色植物,细细长长一小簇,如果不是枝侧一溜的绿色小花苞,看起来和小扫帚完全没有两样。
在荀风眼里,这样磕碜又不娇嫩的植物,实在不能叫作花。
“可以放在床头或者书桌边,但开花之后就要挪到客厅了,它有虫。”秦医生一边说,一边熟络地用旧报纸把干枝束好,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荀风手里。
荀风勉为其难地接下——这簇扫帚条子长得实在跟难养活沾不上边,他努努力,大概不会养死。
带着干枝走出医院,荀风看了眼时间,还早,本打算顺道去雁古巷收拾行李,却听见远方一声雷响,思忖几秒,还是没去,回了荣和公馆。
天气不好,荣和公馆里进出看房的家长明显少了,临时划给外来车辆的停车坪空出一大块,这一大块空地的中心单停了一辆黄牌迈巴赫,后座车门不知道为什么没关,大剌剌地朝外敞着,大概料准了没人敢挨着他的车停,坐在后座的人还很随意地探了截儿白净的小腿出来,面条似地垂着晃荡,说不上是悠闲还是心不在焉。
停车坪离荀风那幢楼近,荀风回家不可避免会跟那些车打照面,也就不可避免地看见了那块明晃晃的黄牌,连带着看清了车牌上的一串连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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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车牌号印入眼帘的瞬间,荀风怔住了——这辆车是荀明泽给温潜代步的专车。
Yin晦不堪的记忆涌上心头,荀风一阵恶寒,难以言喻的逃离感让他连一眼都不想多看那辆车,紧紧抓着手里的干枝,若无其事地往楼梯口走去。
但他刚刚发愣的位置离车太近了,又恰好在车里人的视野内,节奏失衡的步调一下被人尽收眼底,只听车里传来一声沙哑失真的“风风!”。
紧接着又是一阵趔趄急促的脚步声,呼唤声也跟着断断续续的。
荀风装作没听见,不回头更不停下,但他身体不便,迈不开步子,没走多远就被追上了,对方似乎非常怕他逃跑,在赶上来的同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像是秤砣一般蓦地沉下身,用半边身子的重量把荀风死死钉在自己身边。
Omega的手心又软又暖,攥得再紧也像棉花一样,抓不疼人,但荀风手心有伤,被抓着总归不舒服,只好侧过脸,叹了口气,打算质问对方想做什么,垂下视线却对上了一双肿得宛如核桃的眯缝眼,眼睛的主人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睑下的面颊都被搓成了薄透的桃红色,像是熟透的桃皮,一碰就会破。
“阮……阮决?”荀风微微蹙眉,摘下一点口罩。
“你跑什么?”阮决抓着荀风的手软趴趴地坐到地上,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仰起脸气喘吁吁地凶他:“风……风风,你跑什么啊!!!你,你你你,你打扮成这样……呼,去哪儿了啊……呼……哈……是不是去找薰薰了?!”
“没有……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荀风见是阮决,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气松到一半,想起载阮决来的那辆车,还是有些吃不准情况,于是压低声音问他:“你一个人来的?”
阮决点点头说是,牵着荀风的手缓缓借了点力气站起来,不知为什么整个人发晕站不住,脚一软,身子一歪,跟没骨头似地往荀风身上摔,险些给荀风撞倒,一手心的凉汗黏糊兹拉地全抓在他胳膊上,滑出一拉汗渍。
这时荀风才发觉阮决的状态不太对,雨前的天气闷,阮决还是从空调车里出来的,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他开口正要问,就听见阮决磕磕绊绊,拖着哭腔说道:“风风,我好渴……唔,我想喝水……”
“等等……”荀风用手肘捞住干枝花,腾出手碰了碰阮决的额头,确认他没发烧,又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眼下那团酡红的火烧云看了许久,温吞地问:“你是不是……发情了?”
Beta闻不见信息素,所以荀风也不能完全确认,他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阮决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在嗓子里隐忍地哽咽,半晌才开口:“我刚刚去荀叔叔的公司找阿姨,她说薰薰可能跟你在一起,还让司机送我过来……我,这……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你让我见见她可以吗?”
“求你了。”阮决垂下头,细软的头发遮着眼,细瘦的肩膀轻微地耸动,他是知道自己发情期将近的,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呆在家里隔离,但他却毫无阻隔地暴露在公众场所,发情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