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特克在营地里呆了一阵子,徐羡骋这几日有来找他,但待的时间都不长,对方事情很多很忙的模样,待不了两下就被人喊走了。
——孜特克听说,待这城稍微安顿好,军队便要继续向都护府进发了,徐羡骋准备了两年,他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铁了心要把都护府打下来。
从前李瓀一路上稳扎稳打驻防太多,导致兵力分散,无法集中攻破都护府。徐羡骋和李瓀的想法不一样,西域百姓在李瓀和李琚之间摇摆不定、望风而降的原因很简单,都是姓李的,谁得了西域,谁做了定西侯也没什么区别,反正百姓的日子还是照样过,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坏。
加之额尔齐玛引火烧身,蚩人作乱,被牵制得难以分身。徐羡骋一路上放弃易守难攻的重大城镇,选取一些小城池安顿,备齐两月的粮草,决心一路北上,火速攻取都护府。
孜特克心有些烧,他想起徐羡骋的承诺,待攻下都护府,便要着手废奴、划分土地……
他的思绪被打断了,这几日他的伤口好得许多,便有人带他回军中,给他安排了一个护卫的身份,统领十来个贴身骑兵。对于很多将领来说,他们都认识孜特克,觉得着实有些困惑,觉着颇有些大材小用。但很多小兵是不太服气——在他们心里,孜特克没带过兵,冲锋打仗的,指望士兵服从,确实是天方夜谭。
孜特克也不和人争辩,要他做事便老老实实地做,徐羡骋忙,这让孜特克松了一口气,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额吉恰和孜特克远远地见过一面,额吉恰被吩咐过不让多接触孜特克,每次遇上总有人来隔开他们俩,孜特克也知道这是徐羡骋的意思,他知道因为自己,额吉恰受了很多徐羡骋的报复,心中颇有些愧疚,也不愿去找麻烦。
这日他路过营地,营地有人群聚集,将一块地儿层层围住,里头传来阵阵喝彩和击掌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一旁的何敏——何敏是徐羡骋的亲信,这些天时不时来看他一眼,估摸着也是徐羡骋的意思。
何敏嗯了一声,“兀人在摔跤呢,你去看么?”
孜特克还没答,便见那人群散开,里头闪出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怪健硕的,在这个大冷天,看得人打个寒颤。
“你过来——”阿鹿孤眼尖地瞅见了孜特克,“你过来,那个羌奴——我们来打一场!”
孜特克垂下眼,听见一旁的何敏道,“阿鹿孤,徐大人最听不得这话,你若是再说,仔细徐大人的火气——”
阿鹿孤大声道,“既然不想被这么叫,便和我打上一场,看看是我们这些吃rou长大的厉害,还是你们这吃草长大的厉害!”
何敏脸色黑了,他母亲是羌人,父亲是汉人,两个都被骂着了,“阿鹿孤,你找死呢。”
“怎么?怕了?我倒以为长得这副模样,居然是个胆小鬼……想必是母亲没有教好,遇事只会逃避,不算个汉子!”
孜特克顿了顿,心里也有些烦躁,把东西扔给了一旁的何敏,给自己束了束靴子,又掰扯了几下衣襟——他知道以前几日阿鹿孤对自己执着,今日还是要给对方一些教训,省得对方总和自己纠缠不休的。
何敏瞅着孜特克的模样,有些惊讶,压低嗓音道,“孜特克,你身上还有伤,徐大人知道了要发火的。”
孜特克充耳不闻,走进了那人群围成的圈。
“怎么比?”
阿鹿孤瞅见他上钩,嘴角微微一笑。
待徐羡骋急匆匆赶到,便见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憋红了脸僵持的场面。
现场沸腾起来口哨声和嘘声阵阵——这几局二人有胜有负,孜特克刚开始被摔得七荤八素,学了一会儿居然还赢了一局。阿鹿孤虽也不是卡瓦尔部最优秀的摔跤手,但孜特克是羌人,从前是不摔跤的,输了一局也是够丢人的。
阿鹿孤喘着气,涨红了脸,眼睛吭哧吭哧都喷出火了。
徐羡骋怒道,“够了!”他走上前,现场的兀人纷纷回头看他。
“他腿上有伤,阿鹿孤,你在做什么?”
阿鹿孤看见徐羡骋,便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挑衅道,“怎么,你要不也来和我赛上一回?”
现场起哄出声。
阿鹿孤的哥哥阿鹿环站在徐羡骋的后头,刚开始他没放心上,但自从知道这个弟弟居然输给了孜特克,脸色便十分好看。
阿鹿孤瞅见自己哥哥,有些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昂首望向徐羡骋。
——阿鹿孤刚开始对徐羡骋是有些好感的,他在草原上,身边的姑娘不多,兀人女孩大多脾气凶悍泼辣,地位还要压着他一头。他的年纪又小,十分幼稚,从没尝过什么花前月下的滋味,倒是见到徐羡骋后,做了几个春心萌动的梦,觉得自己对着徐羡骋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想法——当然他不会追求人,干了几次啼笑皆非的事情后,被拒绝了个彻底,要不是陈届他们拦着,还差点挨上徐羡骋的一阵好打。
阿鹿孤是不服气的,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