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顶着一头脏而杂乱的鬈毛,个头还不到门的一半,他扒着门栏,不住地抽噎着。
门口站着另外一个女人,可以看出她尽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然而繁重的活计压垮了她的身躯,女人身形佝偻,衣着破烂。她的身边围了一圈人,后头停着一架驴车,她的怀里躺着一个nai娃娃,娃娃哭个不停,她用哀求的眼神,望了四周的男人们一圈,可没有人避开她。女人咬着牙,颤抖着掀开衣服,给nai娃娃喂起了nai。
女人望着自己的孩子流眼泪,嘴里小声地哼着歌,孩子吃饱了,终于不哭了,她把孩子放下,放进一旁小男孩的怀里。
“孜特克,照顾好弟弟。”她这么道。
小男孩拽住女人的衣摆,唤了声妈妈,声音带着哭腔,“你要去哪儿?我要去找你……”
女人落寞地摇了摇头,道,“孜特克,你大了,要照顾自己和弟弟,听到了么?”
小男孩哭着点头,女人还欲说什么,发出一声惊叫,几个男人架起了她,将她生拉硬拽地往后拖,女人嚎哭起来,“老爷们,让我再和他们说说话吧……求你们了……把我儿子和我一起买走吧,他再大些就可以干活了……”
女人的恳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被拉上了驴车,像牲口一样被绑了起来。随着一声鞭响,驴车被拉了起来,留下一尾烟尘。
小男孩哭起来,他抱着孩子,一路小跑,却被后头的男人拉住了,其中一个男人给了他一巴掌,力度很大,把他打倒在地上,小男孩护着怀里的娃娃,跪在地上大声地哭泣着。
小男孩坐在原地,浑身抽搐个不停,许久才转身,坐了起来。
就在那么一个回身,小男孩的模样好似大了一些,个子也长高了些,下巴变得尖而瘦,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了。
少年走到一家低矮的房屋前,站在门口的男人厌恶地望着他,捏着鼻子接过他手里的铜板,“乌涂,”男人这么蔑称他,从屋里扔出个装灰的罐子,“拿走,这是你的弟弟。”
少年弓着腰,抱着那罐子,那罐子冰凉彻骨,他的鼻子红了,衣裳的破洞被吹得呜呜直响,浑身打起寒颤来。
孜特克猛地惊醒,他浑身是虚汗,觉得额心滚烫,竟是发烧了。
孜特克眼前光怪陆离的,他昏头转向,起不来身,四肢沉甸甸的,没清醒多久就又睡下了。
梦里孜特克又见着了徐羡骋,少年甜蜜地望着他,一头乌丝纷乱,嘴里呢喃着绵绵情话,他趴在孜特克怀里,看起来还是小一点的模样,漂亮天真,下巴还带着点少年特有的圆润,轻轻地点在孜特克的胸前。
孜特克抱着徐羡骋,内心充斥着温柔和爱意,听着徐羡骋和他撒娇卖痴。孜特克的眼神不经意间望向后头,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个被绑在驴车上的可怜女人。
孜特克浑身发起抖来,内心全是自责和痛楚,悔恨充斥着他的心,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对不起母亲和弟弟,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眼前的徐羡骋一声声唤他,见他没有反应,表情一怔,少年垂下头,再次抬起头,表情变得歇斯底里,俊美漂亮的脸蛋狰狞极了,少年流着眼泪,声音尖锐刺耳,质问着孜特克为什么不爱他,他命人将孜特克拖下去,为年长男人的背上添上纹身。
孜特克垂着头,被人拉了下去,他没有挣扎,面对这样的羞辱,他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于黑暗的地窖,不甘和失望如百蚁啃噬他的心,多年拼凑的自尊一朝被击碎、被随意践踏,他觉得呼吸不过来,浑身痛得厉害。
不知什么时候徐羡骋扑了上来,他们在地上扭打起来,孜特克没有力气挣扎,他喘着气,望向徐羡骋。
徐羡骋黑着一张脸,将下身的东西狠狠地插入孜特克的身体里。孜特克闭上眼,心中的痛苦远甚于身上,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气音,听见徐羡骋带着绝望的诅咒和质问。
待一切折磨都结束了,孜特克强撑着起身,在长廊上跌跌撞撞地走了起来,他感觉有人在拉自己,低下头,见徐羡骋穿着红色喜服,瘫倒在地上,少年拽着孜特克衣服的下摆,手上额边青筋爆出,神情凄厉狼狈,眼里都是疯狂和恐惧,“不要……不要走……孜特克!”
孜特克落荒而逃。
待孜特克醒来,已经是正午了,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恍惚了好一会儿。
他一抬头便看见陈届和何敏坐在身旁,见他醒了,两个脑袋都挤上来看着他。
“你怎么样?”何敏道,“昨天这儿的人说你很不舒服的样子,怎么喊都不醒。”
孜特克起身,“我没事。”他迟疑了一会儿,想起梦里的事情,不由得心里生悸,“徐……徐羡骋呢?”
“大人领兵去追,还没回来,我们已经派人增援了。”
孜特克有些担忧,“前方没事吧?”
没人知道前方怎么样了,只能陷入沉默。
“你放心,”陈届道,“这小子命大得很。在狄恰的时候,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不知道挨了多少明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