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面相不算差,人却清瘦到离谱的地步,卫三只觉得传说中色中饿鬼应该也是这幅模样。
他只是粗粗抬头看一眼,这原本正静静看书的年轻人却敏锐地斜斜觑了过来。卫三头皮一紧,慌张地低头,装作温顺腼腆的模样。
沈琼并不动怒,他卷起书册虚虚挑起卫三的下巴,口吻Yin幽道:“卫三啊。”
卫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在。”
沈琼歪了歪头,将脸凑了过去,自下而上观察他的那双眼:“倘若我不是知道你爱我,你的眼睛总这样黏在我身上,我都要以为你想杀我。”
卫三瞠圆了眼,故意以天真声调急切道:“我自然是……我……”
他耳根有些红,咬了咬下唇,没说下去了,而是去取已经煮滚的茶水,躬起身,恭恭敬敬双手奉过头顶。
沈琼似乎模糊地笑了笑,接过那个茶碗,垂着眼观察里头碧绿清澈的茶汤,又随手晃了晃,茶水翻滚卷起碗内一星两点粉末状的飞灰,又在瞬间融化消散。他看了很久,才浅浅啜了一口,然后递回卫三手中。
“你还疼不疼?”他忽然这样问。
卫三脊背一僵,喏喏道:“还是有些疼的,不过,公子要是喜欢……”
话没说完,沈琼身体骤然软倒,整个人死狗一样摔在桌上,卫三当场松了口气,又一次在心底夸赞秦轻手里的迷药简直天上地下排行第一。
他一改先前那副任人欺凌的小白花样,嚣张地岔开腿蹲在沈琼身边,往他脑袋上脆爽地扇了一巴掌,沈琼的脑袋被他掴得在桌上晃了晃,最后静止了。
“小王八犊子,”卫三顶着那张青涩纯情的脸,猥琐地搓了搓手,“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
他三两下扯下了沈琼的腰带,扒皮一样把他的外边那条绸裤脱了,最后伸手在膝弯处摸了摸,确信手感的确有问题后,兴冲冲地预备把那仅剩的一条裤衩也扯了。
卫三已经解开了位于沈琼小腹处的系带,正准备往下脱,他的小臂在这瞬间被五根细瘦的手指死死箍住了。
卫三:“……”
卫三灵活的手指在这一瞬间僵硬,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沈琼那张没有什么表情、苍白的脸,眼神好像见了鬼。
沈琼看了看他勾着系带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主人怪责一条咬了自己的狗:“卫三啊,你是不是从没有和人有过肌肤之亲。”
他声音里有种碎冰切雪的质感,卫三企图要逃,腿却是软绵绵的:“你知道,那、些、sao、货在勾引过我之后,是怎样的状态么。”
卫三右腕骤然剧痛,好像骨头被生生拧断,他却借着这种痛意夺回了对双腿的控制权。他左手揪住沈琼的裘裤,yIn棍那样往下一撕,硬是扯下一大块碎布,而他整个人也借布匹崩断的惯性整个人滑出去一大截距离,右脚紧接着斜斜一铲,在撞上墙面前止住了身体的冲势。
门外听见动静的护卫闯了进来,和裤子差不多被扒了干净的沈琼撞了个照脸。他惨白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种怒气冲冲的神色,立即将散开的衣袍拢在一起。
卫三把握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飞身破窗而出。
三道围墙之外的外院,叶寒宵在黑夜中Jing准地捕捉到一丝异响,于是睁开双眼,他抬起脸,清澈的眼底映出万里碧空下的一轮圆月。
卫三蝙蝠一样单靠左臂攀住房檐,跌跌撞撞地逃窜,他脚下踩过数枚青瓦却没有发出半点异响,被惊醒的小厮婢女扬首眺望,只能看见一道飘忽的黑影。
他就像一滴水落进烧滚的油锅中,整个沈府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卫三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票人,他身上那件是按照沈琼喜好穿的文人衣袍,阔袖长裙,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都能绊他一个跟头。他根本不敢回头,只觉得绝望,于是破罐子破摔地将沈琼那半条裤子往怀里一塞,又去解自己的腰带,显然是为了逃命准备黑夜裸奔。
沈府门客却仗着自己人多,呈夹围之势堵住了他逃跑的路径,像一个逐渐收拢的口袋。卫三始终没有见到叶寒宵的身影,心底拔凉,气沉丹田地大喊:“哥哥,救——命——啊!!!!!”
他话音没落,只觉一道至劲至刚的剑气横劈而来,于是条件反射地向下一沉,硬生生把房顶踩塌了一个洞,整个人泥鳅一样从洞口钻了进去,正避过了那熟悉的一剑。
卫三头顶之上,数枚青瓦在这一击之下绽裂成成百上千的碎石,犹如暗器激射而出,攻向四面八方的沈府门客,卫三抬头去看,送出那一剑的剑客稳稳地踩在了裸露出的房梁上。
今夜无云无星,他手上那柄未开刃的剑在唯一的月色里现出寒白的锋芒。
那巨剑少说六十斤,这年轻人却仅凭那看似纤瘦的单手提起,他头低了低,似乎在询问卫三的情况。卫三瞬间就像条有人撑腰的野猫,整个人膨胀到极点,恨不得现在折回去把沈琼那个小瘪三的脑袋按进马桶里。
叶寒宵便不再管他,看向沈府门客中还有余力留在房顶的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