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贺温真的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样说走就走,甚至于走的毫无愧疚感。
心安理得的回来也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脚下的力道重了些,隔着西裤紧紧贴着男人小腿上的肌rou,来回蹭着。
杨阿姨进厨房了,小厅里只剩她和他。
终于不甘的问出声,你真的忘记了吗?我们之间
说出口她才发觉声音哽的怪异,眼眶也酸涩,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一滴透明的泪。真糟心,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因他波动了,贺温突然恼上了自己这副遇到事情喜欢用眼泪解决的软弱性格。
对面人在她恍神的片刻,不动声色的从她脚下移开,然后是一句让她猝不及防的贺温别闹了。
那声音听起来冷冷清清,没有起伏,但比十二月吹到三楼阳台上的风还寒,让贺温冻的打颤。她怔的呆住,不安分的脚老老实实的落到地面,眉眼又低了下去。
泉水翻涌。
一层薄薄的水雾罩着贺温的眼,桌面的 紫菜蛋花汤变得雾气朦胧。
这层水雾真讨厌,已经严重影响到她辨别今天的汤到底用了几片紫菜,敲了几个鸡蛋在里面了。
没胃口了。
于是放了手里的汤匙起身,学他,客气又疏离的说,我饱了,你慢慢吃。
强装着镇定,一步一步走过他,直到接近楼梯拐角时脚下的动作才变得慌促起来,步子迈的大,恨不得一次几个台阶,差点被绊倒。
眼角的泪往下掉,浸shi的睫毛上挂着光闪闪的水渍,她用衣袖擦去,可是没过一会儿又流下来,怎么止不住,像开了闸的水阀。
也是第一次发现楼梯怎么都跑不到头,距离长到人心慌。
好不容易到自己的房间了,关了门,她靠在门板上,虚弱无力感一下子遍布全身。
缓了缓神,走到书桌前坐下,从底层抽屉翻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牛皮纸做成的信封。
信封里是这几年没有寄出去的信,更确切点,应该是不知道要寄往哪里,她从来没有他的地址,从出现到最后一声不响的消失,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到她身边过。
石头砸进水里泛起涟漪,他却从此销声匿迹了。
最上面是写给他的第一封,落款是2015年,那年她刚满十八,因他情窦初开。
贺温扯开封口的胶黏处,从里面抽出折好的信张,然后展开。
年深日久,纸张上面泛着被时间荒芜的色泽,上面有几处皱成了不规整的小圈,圈里的字迹含混,是笔墨被稀释过的糊。
贺温歪着脑袋,想了想。
那时好像是他刚离开不久,所以这封信里面几乎全是对他的怨与嗔,她写了好多怪他的罪状,心狠的写下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之类的话。
但写到最后,她还是服了软再不回来,我真的不理你了。
但是现在,信寄不出去,感情好像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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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温没吃晚饭就要出门,快握上门把手时,她扭头看向沙发上正在看书的人,他刚洗完澡,衣服换成了颜色朴素淡雅的家居服,头发吹的半干,还有些shi意。
侧脸静静温温,目光淡淡轻慢,光坐在那里就让人心甘情愿沉沦。
想起几分钟前,她在浴室里,将自己脱个Jing光送到他面前。
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冲动,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或许是接受不了那个曾在耳边温言软语,说你是玫瑰的谦雅君子如今面对她又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礼貌疏离,亦或是对于几年前那几月两人关系草草结束的不甘和遗憾,总之她当时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
竟然卑鄙的想要用欲逼他记起。
他的房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左手边是他近在咫尺的浴室。
卑鄙就卑鄙吧。她想。
进去时,他正光着身子站在淋浴喷头下,男性的身躯挺拔,比例协调,绝美的像她大一时在画室见到的那尊被Jing雕细刻的男模。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莹白色的脚趾头紧张的蜷缩在一起,室内弥漫的雾气正好遮住浮在她脸上那一抹羞耻的红。
他注意到了她,关了水,看她抱着臂膀光脚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剩下不到一厘。
贺温脸颊被热气熏的发烫,微红的的眼眶里波光流转,说话时带着哭腔,听起来委屈。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她颤着手指附上他腹部的肌理,往上,最后停在心口位置的一株玫瑰文身。
他呼吸重了。
你以前说过,我是你的玫瑰。她看着玫瑰文身,思绪飞去了很远,透过玫瑰她看到了更深的往事。
贺温,你是我的玫瑰,独一无二的玫瑰。
语调变得缓慢失落,你变了是吗?我也不再是你的玫瑰对吗?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