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关山月基本把满桌的菜都消灭殆尽后,她抬头一看竟发现顾念面前的菜才勉勉强强的动了几筷子,还是为了陪她才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戳着。
这么好吃又贵的菜品,她以前少有能吃到几回,但对于他却像是索然无味的白米清粥,毫无滋味,多吃一口都是践踏味蕾。
虽然不是自己花钱付账,但看着那根本没动过几口的菜,关山月不可自勉的rou疼了。
难怪他这么削瘦又病恹恹的,连饭都不好好吃,身体能好才有鬼了!
顾念才不心疼一顿好菜就此浪费,只看她丢了筷子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的眯了眼睛,便放下筷子问她:“吃饱了么?”
关山月应景的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后瘫在了软软的椅子里都不愿起来。
以前整日四处奔波,风里来雨里去有一餐没一顿的,少有的能吃得这么饱了,直舒坦的她恨不得现在就地躺下大睡一觉。
顾念体贴现在吃撑了暂时走不动道的她,便撑桌起身向她嘱咐道:“那你在这休息会,我去付账。”
关山月揉了揉柔软有弹性的肚子,及时拦住他。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顾念便知她还是不信自己能付钱,万一他付不出来就好及时抓着他跑。
也有可能是担心他借故遁逃,把她丢在了这里抵账。
但他无所谓她是怎样的想法,便依着她的意思带着她一起去付账。
等去到柜台后关山月才知道顾念确实没有骗她,他身上别无银两,衣饰简单,唯独头上束发的一根翠羽飘雪的玉簪算是值钱硬货。
就连她这个不懂的外行人都能瞧出这根玉簪的玉色通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玉生纹,抵这一顿饭绰绰有余。
怕不只是绰绰有余了。
这是关山月瞧见掌柜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根玉簪,激动的双目都透着珍宝两字,心里这样的想着。
身边的顾念看关山月抿着唇紧紧盯着掌柜,故作无恙的宽慰她道:“一根簪子罢了,不算什么,无需在意。”
身无身文的时候他都不肯把这根簪子拿来抵挡换取银钱,说明这根簪子对他极为重要,这时却为了一顿饭就轻易给出了这根簪子。
关山月回头看向身边人,没了束发的玉簪,顾念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觉着衣冠不理不合规矩,便抽了腰间的璎珞坠子在脑后松松挽着,配着那头顺滑如水泄的长发倒是很合适。
他肤色又白,鬓角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垂下,衬着轮廓清晰的侧脸,浓密纤长的眉睫,竟是连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显出几分好风采。
关山月悄悄的摸了摸早被自己剪的七零八落的乱发,又扎又硬,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顺直柔软,鬓发如云,和他比起来更是差的离谱。
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关山月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实在太糙了,难怪那个漂亮好看的少年郎以为自己是个糙老爷们而拒绝自己。
只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太糙的关山月,一点没有多想别的缘由。
结完账出了酒楼,好歹人家是用了宝贝簪子请自己吃了一顿好饭,关山月终于良心发现,肝胆义气的表示要把他送到了柳巷再离开。
顾念劝了几句看她固执就顺了她。
只是天公一向喜欢和人开玩笑,两人穿过熙攘人群快走到柳巷巷口时,关山月眼尖的瞟见有一群拿刀执剑的汉子正剥开人群往她们这里走来,旁边有个人还有些眼熟。
她看了两眼,哦,原来是在酒楼时的邻桌食客。
再仔细的细看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人是以前自己年少轻狂,仗剑江湖时打过的手下败将。
好像是叫方孙子来着。
这个名字取得着实可笑,当时她把这个人打败后随口取笑了两句,这人当时丢下一句你等着就怒容离去,后来再未见过他,她就把这人忘得一干二净。
刚才她饿的厉害,没有多关注旁边人,也就这会儿看他们来势汹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勉强认出。
若换了以前她绝对不惧,就这么十几个空有四肢的莽夫壮汉她根本不屑放在心上,可她才坠崖没几天,伤还未完全恢复,身边又有个好像风一吹就能倒的拖油瓶,由不得她肆意妄为。
因此意识到不能公然与那群孙子打架的瞬间,关山月二话不说的拽着顾念就往反方向跑。
领着帮手赶来的方孙孙气炸了,暴跳如雷的指着他们逃跑的背影咒骂。
“还不快点抓住她,老子要撕烂那个贱人的嘴!”
一场你追我跑的戏码在鸡飞狗跳里开起了帘幕。
这个城镇关山月还是头一次来,地方不熟,糊里糊涂间抓着顾念东奔西跑,很不奇怪的就跑到了一处死胡同。
前无进路,后有追兵,关山月发现破巷的转角处有一堵残缺破墙,前面还有些干稻草。
于是她立马抓着顾念就往墙后面躲,又拿着那些干稻草把这堵墙大概遮住,正好天际的暗色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