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言万语
东三区的季节不是很鲜明,除了冬天,都是很适当的温度,能各有特色地开一些漂亮花朵。
卫天卜对圣所这个花园非常依恋。常常得空就待着,此时他对着一丛丛橙黄的棣棠出神,夏幽琅本是来叫他去处理那两个赖着不肯走的运输班小子,看他显得这样萧索,不忍心打搅他,转头走了。
回到会客室,她先不理会一贯窜上跳下的刘凌丹,端详起另一个没见过的漂亮士兵。适才卫天卜把他们都打发到会客室,对这人的态度尤为冷淡,和他一贯作风不太相配。不论见了什么讨厌人物,卫老板一向是能找到话讲的。
周谡穿着支援军的绿色军装,腰杆板板直坐着,眉眼下巴尤其俊俏,见她打量,也毫不客气与她对视,目光不咸不淡。那辫子明显不合军规,看来是没人在意的。
夏幽琅摸到点成色,转头去套刘凌丹的话:“你这次来求人,还找个帮手。”
刘凌丹智力欠缺,以为她眼里周谡是来当打手的,连连摇手:“哪可能呢!他打人那么痛,把你们打死了怎么办!”
夏幽琅是吃够氏族哨兵的苦再被卫天卜找来圣所的,对氏族一律没有好感。但刘凌丹笨得天花乱坠,使她常有与动物交谈的感受,冷酷如她也难免被气出一些生动表情:“说什么废话!”
两人吵吵闹闹之中,忽然看见周谡站了起来,果然门外卫天卜装着满肚子心事走进来,支走了夏幽琅,让她去照看新来的郑潇。
他暮气沉沉,敲桌子让刘凌丹从座位里滚出来,沉默地陷入办公桌里,也不看两人,一声不吭。
他这样不讲话,刘凌丹就尤其害怕。此人纠缠卫天卜纠缠出了许多经验,很有几分眼色,心里暗道不妙,认为上次的害羞一定还在持续,自己贸然开口要他去家里加班一定没有好结果,眼睛抽搐着给周谡递眼刀,希望他回车里不要搅局。
周谡从不看眼色,莫名其妙问他:“你怎么了?”
这一声打破了死寂,卫天卜抬头看他们,刘凌丹厚着脸皮说:“嘿嘿嘿,没什么,卫老板,好久不见呀!”
卫天卜“噢!”了一声,也不接话。
刘凌丹是不管他接不接话的,能出声就还有救,叽里呱啦地讲起妹妹在家身体多么不适,估计已经命不久矣了。
卫天卜知道他讲话是夸张三倍的,不太当回事。只觉得周谡那边眼神灼灼,火烧一般,他受了这眼神,心里又气又烦,但不肯表露,只好越发Yin沉。
刘凌丹讲得口干舌燥,追问再三:“求求啦卫老板!”
卫天卜比了一只手,歪着头轻飘飘说:“我要这么多。”
刘凌丹眼睛一瞪,这够威猛升级两次五星荣耀钻石了。但妹妹毕竟是无价的,很痛快地答应了。
做好生意,卫天卜朝门口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刘凌丹欢快地出门了,走到一半“咦”一声,发现周谡没跟来,转念一想,解铃还须系铃人,阳痿的尴尬不谈一谈,卫老板估计要一直这样害羞下去,这可不行。于是心满意足地一个人体贴回程了。
看周谡像棵树一样长在自己会客室,卫天卜自然是很恼怒的。他的恼怒方式就是严酷的冷漠,也不想管他, 起身想走。
周谡心急火燎,开口还是施施然的:“我想和你讲讲话。”
卫天卜深吸一口气,哦,果然了不起,开口闭口就是“我想”,没有别人一点事。
他秉持“爱的反面是冷漠”这样的原则,不肯显出愤怒,盯着周谡眼睛问:“哦!周小少爷有什么话指教。”
周谡见他目光如刀,心慌又悲伤,努力想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讲,空空眨巴着眼睛,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卫天卜咬着牙,一时间眼里似乎有一丝水光,但一转头并没有。他是想问一些问题,但他的人生里有更多的问题值得询问,那点火气就像行将就木的病人,悲惨地消失了。
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我没有生气。”他心平气和。“你走吧。”
周谡毫无征兆地心如刀割,自己也疑窦丛生。他对痛苦是很陌生的,想了点重要事情来讲:“我没有骗你。”
他郑重又干枯地解释:“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卫天卜用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在温柔的夜色里躲藏好自己,想装作自己不需要小孩子的认可与诚实。向导们的保护神只需要雷霆的手段与狡猾的心,真实的价码才是确切有效的生存,一句话能说明什么呢。
第十七章 共商大计
郑潇自从来到圣所,总觉得自己踏入了光幕里, 迷迷蒙蒙的。
圣所的房间那样宽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床睡。花园望不到边,怪吓人的,她从不敢单独去。圣所的大人与小孩都和她过去见到的不一样,大家不爱盯着电子脑或者光幕,都有自己奇形怪状的乐子。
但有一点是她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