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耳机里传来一阵忙音,周恺源笑着摘下,抛回阿黎手中。
“殷素身边这个新人倒是个刺头,听说以前是警察?”
“是,还是缉毒队的。”阿黎站在他身旁,刚吐出个气音就闭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恺源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有话说话。”
“他妹妹是在雷森酒店那场大火中去世的……”
“那他不去找顾沉飞,倒是找殷素?”
周恺源手肘撑膝,阖上眼眸,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还是小瞧他了。”
“Kev,您意思是……”
锃亮的皮鞋晃过一道光,阿黎皱了皱眉,再睁眼时周恺源正翘着腿,饱含深意地含笑看他。
脊背刺过一道寒意,阿黎被难测的目光打量得头皮发麻。
“阿黎,你的眼睛还不够亮。”
竹筒里的茶叶被从容地划入壶中,沙发边的人却霎那被吓得脸色煞白,慌乱地跪倒在他腿边垂下头。
“老大,您惩罚我吧。”
“你这么慌做什么,起来。”
阿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立在他身旁,汗涔涔又没有血色的样子仿佛在受什么苦刑。
“你以为殷儒平是怎么掌握证据的?”
冒着白烟的沸水灌入壶中,又从茶壶口被倒出,周恺源这才缓缓开口:
“他们家就算缺钱,也不至于把雷森烧得那么透,”又一壶水被浇入其中,他抬眸扫了阿黎一眼,“那是殷儒平派人添了把火。”
话说到这儿,阿黎要是还没听懂也不必呆在他身边了。周恺源浅浅抿了口茶。
阿黎这才回过神来,所以周恺源说的小瞧他了,意思是……
“您是说这件事也被那警察查出来了?”
周恺源瞥了他一眼,阿黎这才沉下心,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殷素是不知道他妹妹……”
“你都查出来了,殷素能不知道吗?”周恺源说着递给他一杯茶,“尝尝。”
阿黎小心地抿了口,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那他大概是有自信可以单纯利用他吧。”
“是,他大概就这么觉得。”
就像他也觉得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还能杀了自己。
周恺源勾唇一笑,接过茶杯,“殷儒平……教得不好。”
一个心太傲,另一个嘛……他都不能想象这小孩是从他们这种家族出来的。
也不知是爹不管还是哥哥太宠了。周恺源又想起耳机里的声音,大约是后者成分居多吧。
周恺源看着手中的茶杯,忽然戏谑一笑,“殷素,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呀?”
阿黎心里一惊,他跟着Kev做过很多事,杀过很多人,但他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怪异的微笑。像是猛兽不想将猎物一击毙命,而是只想展开一场由他掌控的游戏。
“他和顾沉飞婚礼是什么时候?”
“五天后。”
周恺源了然地点了点头,“再等等。”
金色的香槟冒着气泡在酒杯中摇曳,房门“滴”地被刷开,男人略略一举杯,漆黑的夜色没有一点回应。
“怎么过来的?”
“窗户还没修好……”
殷恰窘迫地站在门口,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原来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这么无措……
“总是不知道穿衣服……”顾沉飞无奈道,随手调高房间温度,“进来吧。”
“是你找我。”
突兀的话似乎能帮他找回一点抬头的勇气,那次过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再来见他。
“坐吧。”
温热的指腹触上他手腕,殷恰下意识抽手,却被紧紧握住拽到男人身边。
“小恰,和我回去好不好?”
腕上的手还是紧紧扣着他,没有一点要放松的痕迹。殷恰摇了摇头。
“你以前不是很想吗?”意料之中,但顾沉飞还是洋装不解地望向他,“礼服他们已经改好了,你很喜欢的是不是?”
殷恰紧咬着唇,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的rou里,还是坚决地摇头。
他不想了,他不想面对他。一切在他踏上这片土地后都变了,他是会和自己哥哥乱lun的人,他宁可一辈子再也不见他。
顾沉飞眉心闪过一丝不耐,拿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口。
“小恰,我们马上要领的证是真的,我们的婚姻关系是真的。”顾沉飞牵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只要你想……”
殷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忽然甩开手,咬着牙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可以不爱我,顾沉飞。但你……不能骗我。”
那张结婚证也不会是真的,上面依旧会是殷素的名字。
曾经的他对他,至少还有尊重,至少把他当成平等的人……
殷恰自嘲地挤出一个苦笑。又一个,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