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当秦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后,这是张辛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他将胳膊肘架在岔开的两条腿上,去捏秦薰的耳朵,还想数落几句,就被胖子一把挡开:“少动手动脚的!”
张辛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旁的单马尾给大家端来饮料缓解气氛:“想不到小薰你也挺辛苦的。不过你说你五年前就遇到你这个对象,他也说喜欢你了……你当时还未成年吧,这、这不是那什么……”说到这里,她尴尬地和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张辛毫不逊色地揭开了那层遮羞布:“恋童癖,妈的真恶心!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许你说他不好。”秦薰瞪了他一眼,手里摩挲着杯沿,“而且叔叔不是恋童癖,他对别的小孩又没兴趣,只是喜欢我……我现在长大了,他也还喜欢我,说过非我不可的。”
张辛啐了一口:“现在还不是为了爹地妈咪把你赶出来了?什么非你不可,这种爹宝?妈宝?唉,这种男的有什么好的?所以我说你脑子坏了,还傻逼兮兮地以为人家真能跟你好呢!”
“张辛你闭嘴!”胖子狠狠给了他脑壳一巴掌,抱歉地拍了拍秦薰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小薰,他这家伙就是说话不知道包火,性子太直,但也没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昂。”
“嗯。”秦薰乖乖点头,软软的嘴唇压在杯沿,刘海软塌塌地遮住额头,乖得胖子心都要化了,更是心疼:“我们也不了解这个‘叔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好做判断。但光是听你的描述,这个‘叔叔’怎么也感觉不像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啊。即使没对你出手,他也跟你说了还会回去见你,到头来却把你丢在那里也没回去;你来找他了,他还拖拖拉拉,还背着你去相亲……这些都且不说,他都答应你不结婚了,却连父母不同意时要怎么办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地闭上了嘴,给一旁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单马尾递了个眼神,“你说呢?小姑娘应该比我更懂这些吧。”
单马尾没想到会突然扯上自己,“呃”了一声:“换做我反正是不会跟这种男的继续交往下去,不说做到断绝关系这么绝,但要是这个男的都不能为了我和父母撕破脸皮的话,不就代表我在他心里也就这么点地位吗?万一以后再发生点儿什么事,说不准要把我扫地出门呢。”她眼神滴溜溜在秦薰身上上下瞟了一周,瞧见他有些泛红的眼眶,赶紧改口,“不过因人而异嘛,看你怎么想咯,哈哈!”
“叔叔才没有不喜欢我,他说过我很重要的。”秦薰手指攥紧了茶杯,手背上爆起一条条的青筋,“你们不要说他不好。”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纷纷叹气。胖子率先开了瓶啤酒,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抓着罐子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今天是小薰第一次来喝酒,我先干了,你们随意!”紧接着就“咕咚咕咚”两口捏干了一只罐子,还倒过来甩了甩,告诉大家自己已经喝完了。张辛不甘落后地开了两罐啤酒,单马尾也紧随其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到几分钟就开完了一打啤酒、两瓶红酒。秦薰正不明所以时,张辛揽着他的肩膀打了两个酒嗝。
秦薰惊讶地往旁边躲了躲,又被张辛粘上。“你头发染了蓝色?”他问。
张辛吃力地眨了眨眼,在秦薰来之前他就喝多了,又混着喝了不少,现在头晕目眩地满脑子耳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薰说了什么。他扬起脑袋拖长声音:“啊——…对,上周染的,不错吧?我觉得糟透了,但我女朋友喜欢……哦,已经是前女友了……”
“你那个海宝[1]头是你女朋友叫你染的啊?不是、你俩,嗝、啥时候分的手?不是刚才还在……”胖子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打了个悠长的酒嗝,一股酒气熏得秦薰不由得皱眉。他自己也觉得难闻,挥了挥手将气息打散:“不是还在说她呢吗?”
“哈哈哈,我要是承认自己被、被甩了,岂不是很没面子?”张辛拍着大腿大笑起来,两眼发直,显然是喝大了。胖子见状环顾四周,单马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将一串钥匙丢给秦薰:“我、我去找小高,麻烦你送他回去,他一喝醉就发酒疯,你、小心点儿,呕……”他扶着墙干呕了会儿,就往洗手间的方向爬走了。
秦薰眨了眨眼,脑袋晕乎乎的。他知道自己得早点回去,可是叔叔会在等我吗?想到这里,他突然就不想回去了。张辛趴在他肩上,忽地鼓起脸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辛酸的酒水混着胃ye喷在秦薰身上,这下连车都叫不到了。“喂,你家在哪?”秦薰拍了拍他的脸,后者云里雾里地竖起一根手指:“首、首先,我不叫‘喂’,我叫嗝、楚雨寻……其次,我现在、很生气!”说完这些,他捂着嘴又吐了一地,才痛苦地报出了一串地址。
当秦薰好不容易忍受着酸臭,扛着一个大老爷们儿到他家的大门前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嗅觉也失灵了。他捣鼓了许久才打开旧式的墨绿铁门,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两层楼,两人一起跌进了张辛住的小公寓里。他将张辛和一句“借用一下浴室”一起丢在门口,就把臭烘烘的上衣裤子丢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