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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沈皆蓦然睁开眼。
他的意识还没有从昏沉的睡眠中恢复,可身体反射性的,在感受到有人接近时苏醒。
随即他的肌rou紧绷起来,呼吸声急促,额上也冒出细密的汗水,像曾经度过的那些个日夜,绝望而认命地等待接受随时会到来的侵犯和疼痛——
“阿皆?”那个人轻声说,“你是不是醒了?”
沈皆脸色苍白,片刻后才认出他是谁,僵硬的肌rou放松下来。
周恙随手打开茶几边上的落地灯,为沈皆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抱歉,好像打扰到你休息了。”
沈皆摇了摇头,他不愿让周恙看到自己脆弱难堪的模样,接过水杯,半杯温水润泽了喉咙,让沈皆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稳定下来。
他已经逃出去了。
“只是做了个噩梦……”沈皆说,他掩饰般的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周恙当时送他来这里的时候说过,为了防止暴露的行踪,他告诉过沈皆,要避免和任何人的接触。
沈皆注意到周恙眉心微微拧着,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和疲惫。沈皆握住水杯的手下意识收紧,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每一丝异样。
“我有些担心你,”周恙叹了口气,声音苦涩,“对不起,上午的事我或许不应该……”
沈皆眸色一黯,他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玻璃相触碰时的响声在此刻安静的氛围中分外清脆。沈皆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应该感谢你的人也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沈皆的声音轻微恍惚,仿佛灵魂依旧没有从那座无间地狱中挣脱,“我可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家人……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周恙笑容苦涩:“我能做的也有限——我甚至,救不了你。”
沈皆呼吸停滞住,他从周恙的低落中敏锐嗅探到了令人骨寒的言外之意。
明明在他走出郑泊那间公寓时已经想到过会出现的诸多结局,可是那点绝境中的希望太过美好,迫使他无可抗拒地,想要去握住那一根浮在水面的稻草——哪怕希冀实在渺茫。
“郑泊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沈皆喃喃着,他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纤瘦的骨节发白,然而他此刻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我其实已经做好过准备了,”沈皆艰涩地说,“郑泊是个疯子,你……”
他的话不自然地停顿下来,随即沈皆咬住舌尖,逼迫着自己说下去,“你可以把我……交给他。”
沈皆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他神经质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在抖,指甲因用力过度刺破皮肤,在手背上留下一小道殷红的痕迹。
——明明他那样恐惧郑泊。
周恙沉默着。
他忽然伸出手,按在沈皆颤抖着的手背上。他分开沈皆细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去他手背上的血痕。
“阿皆,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他低声说。
“可他是郑泊,我能逃去哪里?”沈皆苦笑着,“那天去机场的路上你突然折返,是不是因为郑泊的原因?”
周恙没有解释,而他的沉默便是回应。
“我不想……我不能连累你。”沈皆茫然地说。
周恙蓦地握紧他的手,“一直逃避他不是办法。”
“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沈皆仰起脸,淡淡地看着他。昏暗的落地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那点黯淡的光芒,又怎么能够驱散如此沉重的黑暗?
“我试过,大二的时候我报过警,他们看到了我身上的痕迹,承诺过会严肃处理——郑泊来到五分钟后,他们就改变了说辞。”
沈皆嘲弄着笑着,shi热的ye体落在周恙的手背上。
“他们说我是仙人跳失败的男ji,如果再不老实,就会通报学校开除学籍。”
“就在……就在警局外面的车上,他强jian了我。”沈皆麻木地说。他撕开难以愈合的伤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钝刀,反复凌迟着自己。
“他强jian我的时候,还将一把刀放进我的手里——”
周恙猝然打断了他,“阿皆,不要再说了。”
“他说我可以杀了他,也可以自杀,只要我刀落下去,马上就会有人在福利院泼汽油点火……”
沈皆剧烈喘息着,仿佛重新置身于那个梦魇般的傍晚。
郑泊没有做任何夸张和润滑,掰开他的腿就将三根手指深深捅了进去。本就肿胀的xue口瞬间被撕裂,在沈皆的哭喊声中他无动于衷,甚至还为鲜血润泽的甬道,令他进去方便了些而感到满意。
他抽出手,将血抹在沈皆的脸上,给自己戴上套子。
“真脏,”郑泊笑着说,“一会儿你自己舔干净,听到了吗?”
沈皆的喉咙哭到沙哑,他拼命地挣扎着,那点反抗却被郑泊轻而易举地化解掉,随后而来的,就只有无尽的痛苦。